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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签的,”他今早看到汤家破产的消息,再加上宋永元说,他之前在民政局离婚处撞见汤亚父母,估计现在整个汤家都乱成了一锅粥。
但他们就等着丁玉这句话:“少爷猜到了您肯定不会签,所以他提前给您建立了基金,每年都会有固定的钱打到这张银行卡上。”
就像输入指令便会工作的机器人一样,又有人从公文包里拿出张银行卡递在丁玉面前,深蓝色的底带有白色的云彩。他认出来这是之前给李墨安办的工资卡。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他一直以为像这种李墨安都带在身上,不料都能随便给旁人。
“少爷将这几个月以来挣的钱都存到了这张卡里。”说到这儿为首的男人神情突然变了,他甚至露出来大大的笑容,可丁玉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惊悚。
“少爷还说,我挣的钱本来就是要哥哥花的。”
这句话如果是被少年说出来或许还没有那么奇怪,再加上面前男人声调突然转变,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被他们一口一个少爷的,就算是丁玉也被吵得有些头疼。
“我能问个问题吗?”
听他这么说,面前男人收起合同,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情。
“你知道你们家少爷到底去哪里了吗?”
这个问题涉及专业之外,四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在丁玉期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少爷几天前已经处理完毕的,至于后来少爷去了哪里,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眼见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惜他们见丁玉态度已决,只能劝说丁玉收下银行卡。
丁玉没有在那份文件上签字,他随手将银行卡放在鞋柜上面。
等到四人开门离开,昨日搬来的邻居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先前丁玉注意到他明明刚从外面回来,短短十分钟不到,身上衣服又换了一套,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衬衫与黑色长裤。
总觉得他这个搭配有点眼熟,但丁玉一时想不起来还有谁喜欢这样穿。就在两人默默对视中,还是沈秋率先将手里东西递了过来,是一捧开得正热烈的丁香。
“谢谢。”
就算昨晚的小插曲对这个人第一印象并不太好,丁玉控制不住视线落在他扣到最后扣子的衬衫上。
尽管按照社交礼节,他应该将邻居带进家门招待,接二连三的消息令丁玉浑身提不起力气。他现在隻想迫切回到房间,将自己关在充满李墨安气息的地方。
他孤独了太久,最近已经习惯有人陪。现在这个人离开了,导致他做任何事情都索然无趣。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面前人却像看不懂丁玉眼里的焦虑与急躁,依旧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丁玉隻觉得他的嘴巴不断开合,空虚像能吞噬他的黑洞。
“虽然昨天晚上我们可能会有一些误解”
丁玉眼前有些发黑,他视线变得混沌,连耳朵里都像飞进无数嚷嚷蜜蜂,隔空嘲笑着他曾经的一切。
“不好意思,”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打断了邻居喋喋不休的讲话,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丁玉勉强笑了笑,“我有些不舒服,等改天再登门拜访,抱歉。”
几乎是不给沈秋反应的时间,丁玉将门关上了。
关门的前一刹那,沈秋注意到他变得惨白的脸。
虽然沈秋向来隻喜欢看旁人身材,可要这个旁人是丁玉的话,他倒也能像遇到一副不可多得的风景那般慢慢欣赏。平日里他素来不稀罕李墨安的审美,现在看来或许还算得上可以。
房门关上隔绝屋外的声音,怀中丁香花气息浓郁,丁玉却像嗅觉失灵那般,他将整个脸深深的埋在了花束里面。
鼻腔并没有臆想之中充满香气,丁玉隻觉得这些东西令他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尽管无数次想过自己再也不要上二楼睡觉,他悲哀发现只有冷木香气最浓郁的地方,是他心里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场合。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卧室里的香气已经削减不少。甚至少到丁玉只有将自己用床单紧紧包起来,才能闻到李墨安身上的气息。
困顿与痛苦像压在他肩膀上的两块沉甸甸的石头,令丁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明明还是白天,可拉上窗帘的卧室让他身处于黑暗。
混沌之中似乎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他的后背,可丁玉回头一看。那里只是他未放好的枕头。而他刚好压住其中一个角,所以才会令另一边翘起,轻轻拍打他的背。
注意到这一幕,丁玉没由得的想哭。
他不想喜欢李墨安了,他想快点忘掉他。
他太累了。
? 造神 ◇
◎走了又像没走◎
他有太长时间没等到丁玉联系, 所以在收到对方来信时,烟叔还稍微惊讶了那么一下。
与以往隻带有几个字或是一个标点符号的内容不同,这次难得发来三行长句。烟叔发现他并没有提签合同, 而反问下一个单子什么时候拍。
一时三言两语在短信里说不清楚, 于是烟叔当即给对方回过去电话。刚发完短信应该是看手机的, 可烟叔都要等到铃声响到最后那一刹那,听筒才传来丁玉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