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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昭倍感莫名:“那倒不至于。”
陈时明冷声问:“你喝够了没?”
陈其昭:“喝够了。”
陈时明微微皱眉:“喝够跟我回家。”
他平息着烦躁,没想跟陈其昭在这吵,甩下一句:“车在外面,给你2分钟处理。”
周围人提心吊胆,看着转身就走的陈时明,又偏头看窝在沙发里阴晴不定的陈其昭,以陈其昭的倔脾气,连高考志愿都受不了陈时明插手,更何况是喝酒这种小事。但陈时明说完,陈其昭没像往日那般跳起跟对方叫板,而是安安静静坐在卡座里看着陈时明离开。
“小昭你大哥这……”
“你回去别跟他起衝突,硬刚吃亏啊。”
“志愿的事你自己决定,回头让行风哥给你拿拿主意。”
卡座里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互相打着眼色,时不时瞥一眼陈其昭,似乎拿不准陈其昭的态度。
陈其昭的眼睛盯着陈时明,直到对方离开视野,才不紧不慢地将烟掐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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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迎面冷风吹来。
陈其昭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看到不远处站在车门附近的陈时明。
见到陈其昭出来,他话也没说就进了车。
上车后两人都没说话,陈时明拿着平板处理着工作,来酒吧接人这个无厘头的举动似乎不是很重要,甚至关于陈其昭,他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陈其昭早已习惯他的态度,不过这一次好一点,前世这个夜晚,陈时明也来接他,但两人在酒吧内闹得非常不愉快。
年轻时候的他顽劣贪玩到处惹祸,仗着家境为所欲为,爱憎分明,从不考虑是非因果。兄长优秀且人人敬仰,而他平庸普通且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注定会受到外界外人的比较跟猜疑……渐渐地,不知道从何开始,他开始在意外人的看法,受旁人引导以及叛逆驱使,与陈时明关系变差,与家人越走越远。
今晚的事,起因是高考志愿。
大哥希望他能为前途着想选择适合进入陈氏集团的金融或相关管理专业。
而他却认为大哥不尊重他的个人喜好,干涉他的选择,强求他去选报所谓的前途。
在争吵中互相曲解本意,爆发来得猝不及防,两人不欢而散。
兄弟两人都嘴硬,上辈子陈时明会来酒吧接人也是主动求和,未曾想在酒吧爆发更加激烈的衝突,后来的关系越加恶劣。
无论是因为专业的事跟家人争吵,还是因为年满18周岁可以在酒吧里肆意放纵,18岁的自己稚嫩又天真,叛逆又骄纵,胆大无畏仗着拥有的资本横行霸道,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草包。
而陈时明,却在最好的年纪遭遇车祸半身瘫痪。
那时候陈时明刚刚车祸,陈家重点发展的项目出现大问题,资金链断了,货源被隔断……紧接着他爸突发性脑溢血送医,他妈悲痛过度住院查出癌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后他爸没救回来,他妈肿瘤恶化很快也走了。
陈时明眼看着陈家的基业在他手里分崩离析,最后无力支撑。
陈家倒了。
车窗关了,陈其昭觉得有点闷,他摸索着按下开关键,一偏头忽然对上陈时明的眼睛。
陈时明正在看他。
“手怎么回事?”陈时明目光下移。
男生外套捋起,外露的手臂上有着两三道红痕,似乎还流过血,在瘦削白皙的手臂上异常明显。毛还没长齐,学人抽烟喝酒,还莫名其妙地弄了一手伤。
陈其昭有点头疼,冷风吹了之后清醒几分,见他问,马马虎虎应付道:“玻璃杯碎了,不小心弄到。”
陈时明不经意间皱了下眉,“这么不小心?”
“哦。”陈其昭:“喝得有点多,手滑。”
陈时明眼睛在他受伤的位置扫了扫:“那真有够滑的。”
陈其昭见他在意,于是抬手给他看:“也还好,没滑到大动脉。”
“划到大动脉你还指望我来拉你?救护车这会都得在酒吧门口等你。”陈时明按捺着脾气,没想跟他吵,又问:“抽烟呢,谁教的?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陈其昭:“我没抽烟。”
他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就拿着玩?”
陈时明险些被气笑,玩什么不好,玩烟?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没有后话。
时隔这么多年,陈其昭发现他跟陈时明说话也还那样。
这种牵强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陈时明。
果然,两人没再交谈,车内重归宁静。
车窗外风景穿梭,陈其昭微微侧目,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陈时明。
比起上辈子车祸后那个满脸胡茬神情抑郁、最后吞药死在某个雨夜的男人,这时候的陈时明意气风发,早就已经在陈氏集团站稳了跟脚,手段与智谋让人折服,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天之骄子,自负骄傲,人人敬仰。
活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郁郁而终。
不过现在……
父母未查出重疾,大哥还没遭遇车祸,陈家依旧风风光光,而那些导致陈家破产的罪魁祸首还缩在阴沟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陈其昭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下。
他的18岁,是一切还未发生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