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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乐鱼隻觉得他可真是烦人,有事,有什么事?和林非一起吃饭吗?
他竟然还惦记着林非!
林非一回头就看到季乐鱼正低头看着手机,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鸦羽般的睫毛又长又翘,层层密密,令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事?”他问。
“施旗那边有点事。”季乐鱼从容道。
“你先整理书吧,我去处理一下施旗的事,然后就写作业。”
“嗯。”林非答应道。
季乐鱼转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和施旗发微信:【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是随口一说,还是专门和你说的?】
施旗道:【就是随口一说,下午放学那会儿才说的。】
季乐鱼:【你们最近相处的好吗?】
施旗回他:【挺好的啊,今天中午我们还一起吃了饭呢。】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季乐鱼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在椅子上,眼里晦暗不明。
难道,他终于发现了?
到底是林非愿意结交的人,也不应该真的这么愚蠢。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打算重新靠近林非,和他建立比之前更亲近的关系,成为他真正的朋友,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做其他事吗?
季乐鱼倏地一拳砸在了桌上,眼里满是阴鸷,他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配!
他平静的坐着,心里满是火气。
好一会儿,季乐鱼才平复了自己的暴躁,拿出还没写完的卷子,慢慢写了起来。
他写得很慢,心不静,写起来也不专心。
“啪”的一声,季乐鱼放下笔,站起身往外走去。
林非的书房很大,装修设计的很精巧,这是幼年时期,林洛清送他的礼物,也是当时的林非最为惊喜和喜欢的一个礼物。
那时的林非,让人专门在书房的天花板上绘了梵高的《星月夜》,他有时候会仰头看着这幅《星月夜》,小小的季乐鱼就陪他一起看着。
季乐鱼从小就不喜欢看书,可他从小就喜欢和林非待在一起。
林非看书,他就看林非,书是林非的喜好,林非是他的喜好。
季乐鱼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林非。
他为什么不能隻属于自己一个人呢?他想。
可他很快又慌乱的推翻了自己这自私的想法。
林非难得想要交一个朋友,这是这么多年,他少有的交友意愿,他不能阻止。
他已经很在意他了,已经对他很迁就纵容了,他不能剥夺他交朋友的权利。
可为什么是江景硕呢?
江景硕有什么好呢?
有什么是他做不到江景硕却可以做到的呢?
是因为他没有办法陪林非探讨那些深奥的文学哲学科学数学之类的东西吗?
季乐鱼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看书。
如果他也喜欢看书,那他就可以陪林非从天文地理聊到文学科幻,就不至于让江景硕有出现的可能。
他怎么就,不能多看看书呢?
“你要是没事干,就把作业拿到这儿来写。”林非调整着书架上的书目,语调淡然。
季乐鱼没有说话。
他走进林非的书房,看着面前被他排列得整整齐齐浩浩荡荡的书籍,轻声道,“我好像,一辈子也看不了这么多书。”
他永远不可能在这方面给林非陪伴,而江景硕可以,所以他更不能禁止林非和江景硕来往。
他需要正视江景硕的存在,接纳他,允许他靠近林非。
允许,林非身边有其他人。
他的第一个朋友。
他的新朋友。
“我只是来看看你,看完了就走。”季乐鱼故作轻松的说道。
他没有让自己多停留,飞速走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靠在门上,孤独的站着,像是一株安静的藤蔓,小心翼翼,又不敢伸出自己的枝丫。
他得接纳江景硕,他得接受他。
季乐鱼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上了三楼,去了他们平时训练的房间。
尽管他已经下定决定接纳江景硕的存在和他即将走近林非身边的事实,但是他依然为此烦躁不安。
他不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情绪,否则林非一定会察觉,会因为他而为难。
他不想林非为难,所以他需要在林非发现前,先把自己的躁意发泄出去。
季乐鱼戴上拳套,看着面前的沙袋,狠狠打了下去。
他越打越狠,越打眼神越阴鸷可怕。
他仿佛在看着江景硕,又仿佛面前就是江景硕。
他的眼里慢慢浮现出江景硕的身影,浮现出对方的面容。
季乐鱼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甚至恨不得面前就是江景硕本人。
他为什么非要转来这里?
非要出现在林非面前?
他就不能永远的活在网上吗?
为什么不能安静的如他所愿的慢慢把眼神从林非身上移开?
他就应该消失!
彻底消失在林非的世界!
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季乐鱼“嘭”的一拳打了下去,沙袋里的沙流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流到地面上,溅到了他的脚上。
他站在沙袋前,阴狠的像是藏在暗夜里见不得光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