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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家长也差不多,问题是没有女孩子,不知道是根本没长大,还是像他们的女性亲属一样被关在家里不给出门。

村子还没走过一半,车绪鸣直接说:“这种村子不能住,会出事的,人心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苏云微微点头:“确实,这里太偏僻落后了,估计就算国家有心扶持,也没有几个家长会让孩子去读书,在他们看来,不如让孩子去摸鱼,摸到大鱼至少可以给家里加顿肉。”

村落不能住,他们只能继续往前,当晚又是在林子里露宿,结果刚点燃火堆,他们就碰上了村里人。

对方有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人、一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皮肤黝黑,身上背着土制猎|枪和弓,像出来打猎。

中年人看到他们一群人打火堆,用夹着方言的难听的普通话说:“你们是来旅游吗?山里有狼的,不能在林子里住,跟我们进村吧?没关系的,是好人。”

这些天大家都问过不少路,已经逐渐习惯了这边的口音,不会说,但那些重要字眼的发音还是能听懂的,加上汉语其实是一种上下联系的语言的,少几个字词也能猜到句子的意思,方言也一样。

苏云立马就捕捉到了“狼”的音,他们找了一路了,光听那些花草树木说往西边走,却一直没见到狼,也没听见狼叫,今晚来到这村子外,居然被提醒有狼。

当即苏云给了烧饭师傅一个眼神,让他去跟他们交涉。

烧饭师傅收到,就起身用类似的方言跟他们交流,他活着的时候走南闯北学厨艺,许多地区的主要方言都会一点,主要方言会的话,就算有点差距,互相也能听懂。

烧饭师傅跟他们交流了几句,随后让他们稍等,凑到火堆旁边说:“我问他们是不是有狼,他们说是,但不多,平时只有找不到吃的才会过来,而且是那种山狼,平时住在山上,并不怎么下山。”

“除了这个,他们有人亲眼见过吗?”苏云又问。

随后烧饭师傅像翻译一样互相转达,大概拼凑出简单的信息:这边的村子原先叫断山村,后来国家统计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就改了名字,叫望山村,因为可以从这个村落,望到附近所有的高山。

而他们这边,一直都是有狼的,那些狼还不怎么叫,就是来偷东西跟捕猎被发现的时候才叫几声通知自己的同伴,并不是相似的鬣狗或者狈,就是狼,银白色的毛,尾巴垂着,体型比村里的狼狗还大上许多。

狼出来得并不多,一年中,只有冬天和雨季比较好见到,因为这段时间食物不过充足,它们找不到东西吃,就来村子里偷家畜,鸡鸭兔子之类,实在饿极了,才会去偷猪和牛崽。

烧饭师傅翻译完,问苏云:“馆长,这说得有鼻子有眼,正好现在也是雨季,我们要不要在蹲守两天?”

雨季再难找食物,也比冬天容易,何况这边并不算在北方的范围里,没有过秦岭淮河,狼没那么容易被饿到完全没有食物,所以要在这个时节等,估计等上半个月都不一定有缘分见到。

除非幸运碰上母狼生孩子,无法远距离捕猎的情况下,母狼或许会选择偷东西。

苏云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下那四个村里人,跟烧饭师傅说:“大师傅,你再问问他们,平时打狼吗?如果打的话,我们想花钱买点狼的牙齿跟皮毛。”

这个问题让烧饭师傅有点不解,不过他一向尊重馆长的决定,就起身继续去问对方有没有猎狼,他们想买牙齿跟皮毛。

那四个村里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句子非常长,就连烧饭师傅都让他们重复了两遍才听懂。

“他们说,没有打过,因为狼很凶,而且打了一只,容易被狼群集体报复,村子里有不少小孩儿,如果被狼报复的话,它们会来偷小孩儿回去吃。”烧饭师傅将一长串句子提炼出中间的核心来。

听完后苏云轻轻叹了口气:“打发他们吧,是骗人的,想骗我们回村里,估计看我们长得好,也穿得不错,就打歪主意,最好男的死林子里,女的抓回去关起来,一本万利的生意。”

众人顿时脸色一黑,忍不住去看那四个村里人,中年人能听懂普通人,已经紧张起来了,他估计也没想到做主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并且很警惕。

随后中年男人冲着苏云叫骂:“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你这样的,在我们村,是要被打断腿的!”

苏云瞥他一眼,甚至都没说话,对着烧饭师傅摆摆手,烧饭师傅就站起来,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有烧火师傅,也走到四个人面前。

以两位师傅的身高,可以完全把他们吓得不敢高声说话,之前态度那么好,也是砍在这两位的份上,刚才就连叫嚣,也只敢对着看起来“弱小无能”的苏云,因为她是女人。

四个人被两位师傅恐吓得跑掉了,或许是回去摇人,或许真的不敢再来,至少这一刻,林子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等人走远,完全听不见声音后,烧饭师傅才问苏云:“对了馆长,刚才你怎么让我去跟他们说?那个中年人其实会普通话的,只是说出来有口音。”

他确实能用方言交流,可到底隔了一层,翻译或许并不如直接交流直观。

苏云讥讽地笑笑:“这样的村子,眼里的女人比那些养在家里的鸡鸭都不如,所以我开口的话,他们甚至不会应的,我不想跟他们扯这种皮,直接换个他们自己都害怕的男人过去,问什么都会乖乖说,因为他们会觉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家人。”

男人作为社会权力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会为了彼此龌龊的心思和家庭社会偏爱,而共同仇视女性,哪怕因此被别的男性坑骗了,也不会改。

说来悲哀,道教里的歧视很少,就连称呼都是固定的,不会弄出男女的区别来,流传很广的道姑一类的称呼,其实是蔑称,道教中无论男女,称呼一致。

唯有师兄师弟这样的称呼难处理,因为古时候女性地位低下,没有单独创字,所以就连坤道,也一并称呼师兄师弟,而没有师姐师妹的称呼。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加上后来坤道也有自己的门派,称呼就逐渐向普通人家靠近,但一般男女性共学的道观跟道教学院里,依旧选择称呼一致。

因为一视同仁,道教里反而对男女性的态度没什么区别,余酩跟赵涂胡那样的,属于普信男进入道门了,教不会的,将来修为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展。

车绪鸣也有坤道同门,哪怕是知道门派外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也感到不忿和疲惫:“有时候真恨不得给他们下断子绝孙咒,这么不需要女人,有本事别生啊。”

静灵门的弟子但凡求道侣,都是真心把繁衍抛去脑后的,哪怕将来修为见底,从此长眠,依旧不改,不然怎么叫道侣?而不是婚姻中的伴侣呢?

苏云揉了揉额角:“老天爷心中有数,他们当中,都是没后代缘的,曾经做的决定,最后都会狠狠砸到自己身上。”

“也是,我看他们的面相啊,不仅没有后代缘,连老婆缘都没有,活该没人爱,”车绪鸣狠狠骂了两句,去牵幽兰的手,随后问,“不过,苏馆长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说谎啊?”

“很简答啊,有狼的地方,是一定会打狼的,或者捡狼崽,这就像,湖南会打野猪做野猪酱、两广会打蛇泡蛇酒,有狼一年出现一次的地方,会打狼牙给孩子戴,驱邪保平安,没有狼的地区呢,用黑狗牙替代。”苏云按照自己知道的地区常识来举例。

幽兰从车绪鸣旁边探头:“苏馆长,为什么你举例的都是吃的?可是狼牙不能吃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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