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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从妆造,拍摄,到后期成图,她都要亲自紧抓,与严愫一起审核素材,忙完已是仲夜。

疲惫,熟悉的疲惫,仿佛回到才与严愫签下经纪约,四处拍平面走野秀的青涩时代。盛凌薇并不畏惧压力,因为新芽破土之前,总要忍过淤重的黑暗和泥腥。

充实满足,难以言表。

忙完一切,自己开车回酒店。新提的银红色硬顶小跑车,和她本人一样浓烈的黏视线。

顶蓬敞开,长发瞬间风散。

她没有伸手去捉。

这时车载蓝牙提示有来电,是宗笑,一接通就迫不及待说:“薇薇姐,过两天约顿饭?我要去趟北京,还有叶恩弥。”

她故意强调似的,加重末尾这一声。

盛凌薇知道,宗笑一直想探究她和叶恩弥的关系。她装作没注意那个名字,一手扶着方向盘:“可以,我让助理留时间。怎么突然来北京?”

宗笑说:“有个联赛开幕式,邀请叶恩弥去做嘉宾,和我们公司正好也有合作,我就过去看看。……那,到时候见。”

十字路口,红灯换色,她轻点下油门。一路上满心烦乱,随手打开电台来听。

正播放着一首粤语歌,温柔的女性唱腔,歌颂一段隐秘而背德的爱情——

归家饰演你的好情人,专心一意供你温存和热吻……

回到酒店,沈恩知不在。她先摘掉身上几件珠宝,卸妆冲澡。

光着身体出来,长发的发脚还湿在肩窝里。

沈恩知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房间,坐在长沙发一角,眼镜摘下来,握在骨节整洁的手里擦拭。

他是有一点洁癖的,手帕从不离身。

盛凌薇一边用毛巾揉擦头发,一边靠坐到沙发另一端。

吹风机就搁在茶几上,她拿起的却是旁边的钱夹。有张照片埋在最深处,是许多年前的三人合影。

她站在中间,背后是沈家的露台与星夜,左手挨着沈恩知,而叶恩弥在她右边。

那是甜涩久远的青春时代。沈家兄弟刚满十八岁,大人们给三个孩子照相,没人注意到,其中两个的手躲在背后,是悄悄拉在一起的。

那年她天真未凿,以为这只手牵起来就不会再放开。

盛凌薇凝视着这张照片。色彩不甚鲜明,边角也泛了旧。

恍惚就要陷入一场回忆。

“怎么在看照片?想我哥了么。”

沈恩知重新戴上眼镜,从后面浅浅按在她肩面,把她飘飞的思绪拢束回来。

她掩饰般垂眼,将照片重新放回钱夹,塞在一张信用卡背面,嘴上轻淡地说:“没事。恩知哥,这照片你也有一张吧?”

沈恩知说:“已经找不到了。他已经是过去的人,就应该留在过去。”

过去的人,机缘巧合之下,重新回到现在的生活中。带着从前的气味触感,夜晚的风露和月光,全倾洒在她身上、心里。

沈恩知并无所觉,盛凌薇也不打算跟他言明。

沈恩知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她一头黑发卷长又潮湿,如同雨后的蕨类植物,在热风和他温情的手指之间,很快变得干燥蓬松。

沈恩知低下头,轻柔而细致地去吻她的手,从指尖开始,直到吻进手腕上的小窝。

他把她抱坐在腿上,倾身亲她的嘴唇。

盛凌薇脑中茫茫空白,依稀奏响轻缓的旋律,是她回程时电台播放的那首粤语歌。

——归家饰演你的好情人,专心一意共你温存和热吻。

——坦白会否彻底破坏气氛……

唇齿交缠,她凝视那张酷似叶恩弥的脸,终于闭上眼睛,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

——在你与他中间,找一道门吧……

当晚她格外涩。在沈恩知的百般勾弄下,勉强顺滑起来。

他在动,盛凌薇感到一种麻痛,又忍下了,手腕环住他颈子,心里又想起叶恩弥。

真奇怪,真不该。可是怎么办呢,已经八年了,就是忘不透。

有水润之意,渐渐泌出来,让接下来的一切变得容易了些。

满足时,沈恩知轻微发抖。

盛凌薇听见他的喘息,还有喁喁低语。那不是她的名字。

盛凌薇也很舒服,但脸色平静,只是问:

“你要我转过去,从后面来吗?”她笑了笑,“毕竟你说过,我跟她背影比较像。”

沈恩知摇摇头,一下一下亲着她的发顶。气息逐渐趋于平和,他把身体撤下来,躺在盛凌薇旁边说:“我今天好像见到她了,在新光天地那边。”

盛凌薇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她懒懒地探出胳臂去,拿了床头的电子烟,半开玩笑说:“应该去打个招呼,恩知哥,没准儿她还记得你。”

这是他们之间的常态了。

他惦记着另外的女人,而盛凌薇则更是过分。

在那个无人知晓的晦涩深夜里,她吻了叶恩弥。同室而眠,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床边。仔细想来,还有点不明所以的浪漫。

一场缠绵,澡白冲了,还得再洗一次。

她泡在按摩浴缸里,将细细的金属烟管捏在指间把玩。蜜桃味的电子烟,不呛人,吸完吐气都甜腻。

跟叶恩弥爱抽的那种烈烟完全相反。

叶恩弥,叶恩弥。

她在毛巾上擦净手,摸到旁边手机,拨出电话:

“宗笑,还在公司?”

宗笑说:“是啊。过两天去北京了,我们还在测试模型样品……”

盛凌薇问:“想不想吃东西?都这么晚了。”

宗笑在那边笑了:“是有点饿。”

“没事儿,我刚给你们点了外卖,留了前台电话。”

盛凌薇摩挲着烟管,细腻的金属质地在指间沙沙作响,她有意无意说,“对了,叫叶恩弥听一下。”

不行。不对。

不应该。

“喂?怎么了,薇薇。”电话里,传来叶恩弥的声音。仍是那腔调,闲散的,拖点轻慢长音。

盛凌薇的手指尖儿触到脖子,上面水汽潮潮,还有沈恩知留下的吻痕。湿粉颜色,很轻,就要淡去。

“我的项链好像落在你那里了。过两天来北京,给我送过来吧。”

她慢条斯理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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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色

◎阵痛般的微电◎

联赛开幕式在北京工体举办,叶恩弥难得出席这些公开活动,主要也是为了宣传公司。

他已经退役三年,从前的辉煌成就,光热不减。

比赛开始之前,解说介绍完双方选手,又特地花了很多篇幅,盛赞他这个特邀嘉宾。说他是该项目最年轻的世界冠军,历史上唯一一个全满贯选手。

观众席上,坐满双方战队的支持者,几乎全是他粉丝。

揭幕的表演赛结束,叶恩弥准备回程。有点想抽烟,手指摸进衣袋里,却触到盛凌薇的项链。

现在时候尚早。赶飞机之前送一趟给她,还来得及。

那天接到盛凌薇的电话,说掉了项链在他房间,要他比赛完送到酒店。

其实落下的,不只那一根项链。叶恩弥不好开口提醒她,那件内衣也还留在他卧室。最开始没留意,抱了床单下楼,一整团丢进洗衣机。陈霜也赶着要洗衣服,顺手帮他烘干。送还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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