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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可他有想法鸡也有,仿佛是被什么绿林好汉附体,简直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两三个壮汉,居然都奈何不了它。

到底行不行了,许淑宁烧完水出来骂道:“逗鸡玩,好玩吗?待会我拔你们的毛吗?”

要真是下狠手,百八十只估计都早就搞定,现在分明在这儿瞎闹。

话音刚落,郭永年一个抄手,架着鸡翅膀道:“现在就宰它。”

这是最瘦的一只鸡,摸上去没有几两肉,经大家投票后即将第一个被处决。

不过说真的,瘦归瘦,煮了汤还是让人鲜得想把舌头咬掉。

虽然一人一小碗和两块肉而已,但油水已经很足。

许淑宁还有一个鸡腿。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想起来在家的时候,自己也能得到兄姐的这份谦让。

当然,此刻的照顾是男知青们提出来的。

毕竟怎么分都划不来,倒不如这样大方一点的好。

许淑宁不仅是心领,还道:“替你们一人做一天饭。”

集体的活计最少有十几样,其中的难易度肯定有区别,做饭并不是最辛苦的,却因为要起得早,让大家很不满意。

她这样一讲,自然人人都满意。

齐晴雨也跟着说:“还有我。”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俩其实包办多数事情,因为抢水实在是个早出晚归的忙活。

男知青们灰头土脸,但幸好想象中的那种械斗没出现,倒是听说离得不远的冬瓜大队和西瓜大队打起来后重伤了两个。

乡下地方,少一个壮劳力对家庭是大损失。

许淑宁为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祈祷,同时也为即将开始的知青联欢会。

这个联欢会,其实是他们来的时候就该办的,但当时赶上天气不好,之后又是一阵一阵的农忙,因此拖到现在。

要许淑宁说,干脆别办的才好。

可惜她说的不算,只能继续排练着《红梅赞》。

一首歌唱上几百遍,不止是他们,半个大队的人都会了,尤其是往返于知青宿舍比较勤快的西瓜皮和小伙伴们。

平常四处跑的就数这帮孩子们,加上年纪小,大人很多事不背着,多少流言蜚语都靠他们传出去,更何况是一首歌,很快就变成整个大队都会唱。

许淑宁走哪都能听见人唱,心想各个都比自己唱得好,怎么偏偏是她上。

可她唱得再烂,也得硬着头皮来,这天还特意穿上裙子,整装待发去公社参加。

天不亮就出发,薄薄的雾气都快钻进人的发缝里,更何况是露着小腿的裙子。

许淑宁连着打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不说话。

好在郭永年今天穿得厚,把衬衫脱给她说:“套着吧。”

这样一来,他就只有件跨栏背心,许淑宁光看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她搓着手背道:“你确定吗?”

郭永年平常是不太爱穿上衣的,因为热起来湿答答贴在身上,还很容易哪里破个洞。

往地里一看,男人们也多半是这样,毕竟现在还是大夏天。

他拍拍胸脯道:“我身体你还不知道。”

这倒是,许淑宁竖起拇指道:“壮得跟牛差不多。”

郭永年权当是夸奖,一个人走在前头。

大家跟平常上下工的队形差不多,自然是许淑宁和梁孟津坠在后面。

梁孟津还背着个买东西的箩筐,里头现在是空的,就是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要填多少。

许淑宁好奇道:“你都有什么票啊?”

除了粮票有全国通用的,其余种类基本都限于地方使用,他们手里头随便一张,都是费好大劲才弄来的。

一般人肯定小气,但梁孟津大方道:“你想要什么?”

许淑宁才不是想占便宜,说:“我是想说咱俩能不能凑出张肥皂票来。”

两张工业券才能买一块,但她手里几张已经前前后后算过,不知道该从哪里挤出来。

梁孟津就是想花钱,还真没好好盘算过,因此想都不想就点头说:“当然可以。”

许淑宁简直是乐开怀,毕竟她已经用剩下的那点肥皂泡着水用好几天。

她趁势道:“那你还有细粮票吗?”

这年头,怎么把票用到最划算也是一门学问。

反正梁孟津是很欠缺的,只能听她安排,两个人嘀嘀咕咕,喜悦得像是已经满载而归。

不过买东西还是等下的事情, 他们这一大早出发可是为了知青联欢会。

刚下乡时住过的仓库前面搭起舞台,还没走进就能看到敲锣打鼓的小学生们,不知道哪年的横幅改字之后重新挂上, 营造出欢天喜地的气氛来。

还真别说,挺有那么点意思的。

但许淑宁可顾不上, 她眼里只有那个看上去不怎么稳固的台子。

对表演的抗拒, 让她甚至荒唐地希望舞台塌了。

当然, 这种恶念马上消失,毕竟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能盼着自己在上台之前摔个骨折比较好, 不过转念一想, 万一为了突出精神,公社还要把她抬上去, 丢人的程度恐怕到她七老八十的时候都难以忘怀。

说不好对在场的人而言,几十年后仍旧是谈资。

这种事光是想想, 她就很想找块豆腐撞死,无端端的叹口气。

叹息, 是她最近很经常做的事情, 好像即将被逼上梁山。

于是再一次, 梁孟津提议道:“要不我替你上去?”

反正只规定每个大队都要有节目, 由谁来表演没上报,仿佛只是简单的聚会, 有人兴起来一段而已。

这种随意体现在方方面面,临时换个人也没什么要紧的。

但许淑宁觉得有点不合适, 一来这是大队长安排的, 待会人家到场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二来到底是自己的任务,怎么着都应该好好完成。

因此她深吸口气道:“没事, 我可以的。”

一脸的视死如归,梁孟津不由得笑出声,扭头看同样要上台的郭永年,自己也叹口气。

郭永年此人,平常表现得大大咧咧,对联欢会半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现在任谁看都知道是紧张,黑脸都快变红脸了。

跟他勾肩搭背的陈传文感知得最明显,开玩笑说:“这是怯场了?”

郭永年大大方方承认道:“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

他以为就这一批下乡的几百号知青们在场,没想到公社爱凑热闹的人还不少,这还没开始就里三层外三层的,乌泱泱全是脑袋,还有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爬到树上看,不知道的以为要唱大戏。

就这场面,一般人肯定是扛不住的。

他自认不过是心稍微宽一点,紧张却是避免不了的。

说真的,陈传文想想自己从前上课被老师提问的心情,拍拍他的肩道:“咱们大老爷们,要鼓起勇气来。”

语气还挺轻松的,郭永年给他一肘子说:“幸灾乐祸吧你就。”

陈传文没能忍住大笑出声,左右看说:“怎么感觉别人的阵仗都很大。”

有拿二胡的,有化妆的,倒显得他们朴素简单。

像这种讲集体的场合,让人不由自主升起竞争的心态。

齐家兄妹去找同学回来,小声宣布道:“大事不妙,北山大队也唱《红梅赞》。”

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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