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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柳的表情略显纠结,但紧接着她便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全都抛到了脑后。
顾不了那么多,眼下自己必须抓住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文先生,这边!”
等太监送来药箱,明柳立刻提起裙摆,带文清辞向殿外而去。
隻留一殿的太医面面相觑。
所谓的“冷宫”离太医署有些远。
走了二十多分钟,文清辞终于看到了“淑静宫”的牌匾。
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明柳当文清辞走乏了,赶忙上前推开宫门:“文先生您先进来,我这就去泡茶来!”
“不打紧,”文清辞连忙跟上,“先去看看兰昭容吧。”
“好好!”
和谢不逢的住处不同,淑静宫虽然同样老旧、狭小,门窗也不知在何时掉了漆,但一草一木明显是修剪过的,并不阴森。
推开破旧的隔扇门,再绕过一扇稍显破旧的绢面花草屏风。
文清辞终于看到了斜倚在榻上的兰昭容——本世界的女主,兰妃苏琼木。
她的眉眼明艳如牡丹,哪怕是在病中,仍旧端庄大气、雍容优雅,与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娘娘,这位是文清辞文太医,”明柳快步上前,将主子扶了起来,并往她的背后塞了一个软垫,“他来看看您怎么样。”
毕竟坑了她儿子,见到兰妃,文清辞不由有些心虚。
但不知道是因为她正病着,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文清辞看到,兰妃见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苏琼木虚弱的朝文清辞笑了笑:“劳烦您了,文大人。”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整个人看上去一点劲都没有。
“这是我分内之事。”
看病不容耽搁,文清辞将药箱放在一边,隔着一张帕子轻轻将指尖放在了她的腕上。
明柳屏住呼吸,攥紧了手帕。
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甚至将倒茶的事都忘到了一边。
兰妃的眸中,也有几分忐忑。
少时,文清辞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往来流利而不涩滞,如盘中之走珠滑1,”他笑着看向兰妃,“恭喜娘娘,此乃喜脉。”
明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古怪。
这,这不可能啊……
文清辞的神情依旧轻松,目光却无比笃定。
毕竟他可是看过这本书的。
表面上看,兰妃被贬为昭容,打入冷宫,从此失势。
实际上事情却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
这几个月来,皇帝并没有彻底冷落兰妃,《扶明堂》里写到,他曾在深夜,来过一次淑静宫。
这件事就连明柳和贤公公都不知道。
所谓喜脉,除了有孕以外,也可能出现在生理期临近之时。
原着中,在明柳的恳求下,太医署终于在次日派了个医士来。
那名医士诊出了脉象,但是最后却并没有将它当一回事,这直接导致兰妃在冷宫里多呆了两个多月。
兰妃还没说话,明柳先着急了起来:“文先生,您再诊诊看?呃……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文清辞摇头:“不会有错。”
末了,他忽然敛起笑意,看着兰妃的双眼说:“但是娘娘也万万不可开心太早。”
兰妃终于开口:“为何?”
“您这一胎并不容易。”
原着里,兰妃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在这里。
受到当时医疗水平的影响,直到即将生产的时候太医才发现,兰妃这一胎竟然是臀位。
胎儿臀部向下,生产本就艰难,更别说这个孩子的体重不小。
因发现的太晚,最终也无力回天。
兰妃虽然逃过一劫,但是那位小公主,却没能活下来。
文清辞的话终于让兰妃紧张了起来。
“文先生为何这样说?”
“看脉象,胎儿应为臀位。”文清辞面不改色的说。
这种事诊脉当然是诊不出的,甚至胎位在整个妊娠期,都会不停地变化,但是有“神医”这个身份在,他一说出口,兰妃便信了八九成。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文清辞移开视线,取出纸笔写起了药方。
并借此掩饰心中的忐忑。
进宫容易出宫难,原主在太殊宫里一呆就是好几年,到死也没能离开。
为了保住性命,文清辞必须做多手准备。
“死遁”只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至于上策,当然是澄清自己下的不是毒,并好好做人、争取宽大处理。
谢不逢虽然狠,但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原着中,谢不逢出场次数不多。
但仍能从中看出,他对兰妃虽然没有感情,却也不缺尊敬。
除了将兰妃奉为太后,给她无上尊荣外,谢不逢同样非常尊重她的想法与建议。
不管这是女主光环,还是背后另有什么隐藏剧情,文清辞都必须得把握住。
……退一万步,在这样一本玛丽苏宫斗文里,站在女主这一边总没错。
而想要兰妃帮自己,自己也必须做其它太医做不到的事情。
药方写好,文清辞将笔放了下来。
兰妃晕倒应该是因为低血糖。
文清辞轻咳了几声,对她说:“若下次昭容再有昏沉之意,可以吃些水果,或是饮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