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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清辞最终还是来到太殊宫,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将当日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实不相瞒,我觉得陛下定然是从你的身上,看出了他的影子。”
他这番话语气抑扬顿挫、非常夸张,就差没直接说,谢不逢将文清辞看做他自己的替身了。
“陛下对那位太医用情至深,无人可比,”担心文清辞深陷其中,年轻太医不忘叮嘱,“你可千万要记得啊。”
文清辞:“……”
这话自己应当怎么接?
见文清辞迟迟不说话,那名太医不由有些着急:“我真不是开玩笑!”
“听说陛下挚爱之人是个男的后,雍都也曾有公子尝试着接近他。非但没有成功,甚至差一点点就要丢掉性命,甚至牵连到全家……陛下心里早就有人了,他对你再特殊,都是因为那位太医。”
语毕,他再一次认真问道:“你记住了吗?”
有帷帽的遮挡,年轻太医没有看到,文清辞的脸色早已随着自己的话而产生变化。
担心对方又劈里啪啦地说下去,文清辞隻得咬牙说:“……记住了。”
“好好,那就好!”年轻太医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先回太医署了,明日定按照你的要求煎药过来。”
语毕,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刚煎好的药尚且滚烫。
热气穿透瓷壁,刺向文清辞的指尖。
直到指腹被烫红,文清辞这才如梦初醒般轻轻地将药碗放了下去。
直至此时,他的耳根仍泛着浅红。
谢不逢回宫后,累了好些时日的谢观止,终于迫不及待地将奏章交还给了他。
他虽然还在病中,但每天仍要处理诸多公务。
据文清辞了解,谢不逢之前都是在太医署侧殿忙这些事的。
但等他回来,皇帝陛下竟也跟着将工作全都搬到了卧房。
动作极其自然。
煎煮好的汤药还在桌上晾着。
淡淡的苦气,如一条丝练在房间内飘舞。
文清辞坐在案前阅读医书,谢不逢则在榻边,批阅着奏章。
就在这个时候,文清辞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咳。
他笔下一顿,忍不住回头向榻上望去。
谢不逢的手不知何时紧紧地攥住了胸前的衣料,眉头紧锁,看上去似乎有毒正在发作。
虽然想说谢不逢都是自讨苦吃,但看到对方的神情后,文清辞的心还是不由一惊。
他快步走上前去,将药碗端了起来。
“陛下,药已经晾凉,还是尽快服下为好。”
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回头,向自己的药箱看去。
若是没有记错,自己应当还留着些蜜糖。
文清辞虽然没有喝过一服药。
但他知道自己所开的几味药材,都是奇苦难当、无法下咽的。
“您稍等片刻,这药有些苦,我去取个东西。”
语毕文清辞便打算转身,去药箱里取糖。
可还没等他动,谢不逢便突然伸出手,将文清辞的手腕紧紧攥在了指尖。
正属于毒发状态的谢不逢,体温略高。
在他指尖出现自己手腕的那一刻,文清辞的手竟如烫到一般,轻轻地颤了一下。
瓷碗中的汤药随之轻晃,生出了阵阵涟漪。
“不必。”谢不逢淡淡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竟直接握着文清辞的手腕,将瓷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要是察觉不出这味道一般。
顿了几秒。
文清辞微微用力,试图将手腕从谢不逢的手中抽出:“麻烦陛下松手,我要将药放到桌上。”
谢不逢没有说话,他用另外一隻手将碗接了过去,放在了床榻边堆满奏章的小案上。
“你的手心,是怎么回事?”末了,忽然一脸严肃地问。
手心?
文清辞愣了一下,顺着谢不逢的视线向掌心看去。
不只是指尖,甚至于整个虎口处原本白皙的皮肉,都被灼红一片。
“……可能是药碗比较烫,方才端的时候没有注意。”
文清辞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
谢不逢没有言语,也不知道是有没有听到他的解释。
他只是忽然垂下了头。
接着轻轻将一吻,落在了文清辞的泛红的指尖。
他的动作无比小心。
竟带着几分虔诚的意味……
呼吸产生的微弱气流,从文清辞的指尖缠绕而过。
这是一枚不带任何淫靡色彩的亲吻。
但却让文清辞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
——似有微弱的电流自指尖打过,顺着神经传向四肢百骸。
长发随着谢不逢的动作落下,遮住了他那双冰冷的眼瞳。
直到吻过文清辞的十指,谢不逢终于缓缓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但还不等文清辞松一口气,向后退回案边,便见谢不逢的脸色,在忽然之间苍白了下来。
与此相伴,他的眉也蹙得愈紧。
文清辞所用皆是重剂,别提是药便有三分毒。
服下药后不久,谢不逢的心臟便再一次抽痛了起来。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想起这个副作用,文清辞顿了一下立刻道,“我去给您寻些止痛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