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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嗯哼。”陆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说?,“我记着府城外有一座佛寺,过几天?我还要过去给你点?一盏长明?灯,保佑你和孩子平安。”

姜婉宁劝了两句,见他铁了心要去,连姜母和陆奶奶都说?应该,她索性也?不管了。

家人念她尚在孕初期,唯恐她累到了,才把何大夫送走,就叫陆尚陪她回房休息。

姜婉宁错愕:“可我才睡醒一个时辰啊……”

姜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劝她:“一个时辰已经?不短了,婉婉听话,你只有休息好了,身体才会康健,这?样你和孩子都好,去吧去吧,我和陆家奶奶会照顾好家里的。”

“……”姜婉宁想说?,便是她之前没?事的时候,家里也?不用她操心。

可当她对?上两位长辈眼中的担忧和欢喜,她也?忍不住笑出来,乖巧道:“都听娘亲的。”

如此,姜婉宁出来才一个时辰,又被陆尚带回了屋子。

她到床边坐下,陆尚则回去关了房门,又在门口?站定良久,才从方才的冲击中彻底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却是根本控制不住嘴边的笑意。

陆尚与姜婉宁成?婚也?有八九年了,前些年顾及着姜婉宁年纪小,便是心里压抑得难受,也?控制着自己不要越线,硬是等姜婉宁过了十八岁生辰,才做了真正夫妻。

在这?个时代,女子十六七怀孕是很正常的事,但陆尚接受了更先进的教育,知道女子在这?个年纪尚未发育完全,便是怀了孩子,实际也?会伤身。

于?是在最初那两年,他有意避孕,无论?谁提该要个孩子了,都被他笑着含糊过去。

等姜婉宁到了二十二、三,两人又都忙着各自的事业,陆尚虽不再避孕,但两人接触的时间渐少,他就想着顺其自然,没?有刻意追求什么。

今年他虚岁二十九,姜婉宁二十七,便是放到他那个时代,也?属晚育了。

可陆尚却觉得,这?个时间,姜家人团聚,他中了举人,陆氏物流也?好,无名私塾也?好,已步入正轨,离了谁都能稳定运转下去,这?个孩子可不正是来得刚刚好。

孩子。

陆尚将这?个词在嘴边念了好几遍,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内间,屈膝下去,一把抱住了姜婉宁的腰肢,不等她问?,便将头贴在了她的腰腹上,轻声说?:“阿宁,我好高兴啊……比我中举时还高兴。”

姜婉宁垂首看着他,眉眼间全是温柔:“我也?很高兴。”

……

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原定下午去郡守府的时也?被推迟了。

陆尚没?有隐瞒,将原因分毫不差地送去了郡守府上,他原本只是想将姜父钓回来到底,哪想到了傍晚,连同郡守夫妻也?一起?来了。

姜父一进门就问?:“婉宁可是有孕了?”

姜母正和陆奶奶坐在院里剪花,蓦然被他吓了一跳,姜母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要等外孙出生了才肯回来呢。”

姜父讪笑两声,张口?欲要辩解。

而跟他同来的曲恒却先一步开口?:“师娘莫怪,并非是老师不肯回来,全是我的错,是我求着老师别走,这?才耽搁了许久,师娘要是生气,就罚我吧。”

姜母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你别替他说?话,我跟姜之源这?么多年,岂有不了解他的道理。”

“行了,辛苦你们?跑这?一趟,晚上便留在这?一起?吃顿饭吧。”

“哎!那就谢谢师娘了!”曲恒赔笑,又用手比划了两下,示意于?氏过去陪姜母。

于?氏了然,分别给姜母和陆奶奶问?了好,很快便跟他们?凑到一起?,没?过一会就聊到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花草来,这?话音一转,又说?起?当初有了身孕后?。

留下姜父和曲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绕过他们?,转去后?面的书房里。

两人在书房没?等多久,陆尚和姜婉宁就来了。

说?起?曲恒这?次过来,一是为?了姜婉宁有孕,二来便是为?了她那私塾了。

曲恒先是恭喜了他们?两人,随后?不得不提:“原本我还想着,你那私塾现下风声太盛,不如找个名头关停一阵子,如今可好,你有了身孕,倒是有正当理由了啊。”

早在乡试放榜时,他就和姜父讨论?过无名私塾的事。

要说?姜婉宁只是一女子也?就罢了,可毕竟姜家曾获罪,姜家二老又被偷摸送来了松溪郡,要是有心人抓住这?一把柄,往县衙里告上一状,那就真要出大事了。

——窝藏罪臣,这?可不是什么小罪过。

两人一致觉得,这?私塾最好还是关一段时日,等日后?没?多少人关注了,再开业不迟。

正好陆尚年后?要入京参加会试,姜婉宁闲赋在家,更能一心陪他备考,倘若陆尚整齐能高中,日后?在官途上再出一番作为?,为?整个姜家脱罪也?并非不可能。

曲恒和姜父将其中利弊全摆在明?面上,认真分析给了姜婉宁两人听。

却不想,他们?考虑的这?些问?题,都是两人早前想过的,姜婉宁若没?有成?算也?就罢了,可她既已决定将私塾分作男学女学,便不想白白耽搁这?将近一年的时间。

待曲恒和姜父话落,她摇摇头:“爹,曲叔,你们?不妨听听我的想法。”

她将先前与陆尚讨论?过的事又讲了一遍,最后?道:“如今已在私塾里的学生,我亲自教他们?到离开私塾,至于?以后?再有人入学,除非是女学生,其余人我便不亲自带了。”

“我知曲叔和爹的意思,但无名私塾现在名声大盛,无非是在科举中占了太多位置,若以后?我以女学为?主,她们?不参加科考,自然也?不会触犯了旁人的利益,眼红者?自然也?就少了。”

“爹和曲叔说?的是,如今我有了身孕,定是不能像之前那般操劳,正好等我月份大了,私塾里的学生也?该进京赶考了,我也?跟着闲了下来。”

“至于?女学这?边,因我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具体如何做还需细细考量,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您二位觉得呢?”

曲恒和姜父都是知道女学的,但像这?般规模庞大的女学,却是第一次见。

他们?所见过的所谓女学,那只是有钱人家或富贵人家给家里子弟请的西席,因着全是自家人,便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规矩,趁着孩子们?年纪小,才好叫女孩们?跟着识识字的。

当初他们?第一次知道,无名私塾里女学生的数量不在少数,也?是全吃了一惊。

可人家女学生的家里人都不在意,商籍都能参加科考了,女子念书又算什么?

却不想,有朝一日,姜婉宁竟想将侧重点?全放到女学上。

两人从不曾想过还有这?般方法,一时也?是沉默了。

片刻后?,陆尚说?:“我觉得阿宁的想法没?有问?题,至于?爹娘的身份问?题,其实我倒是觉得,过了这?么多年,皇帝兴许早忘了这?事,且我也?有听阿宁说?过姜家获罪缘由,虽说?是有站错队之嫌,可姜家本就不曾参与过夺位,说?是无妄之灾也?不为?过。”

“相反,爹在朝时编撰的许多著作,至今还被视作科考必读书目,便是真被人举报到了衙门里,谁又能知道是福是祸呢?爹名下弟子无数,不算那些挂名弟子,便是像曲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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