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暮色笼罩住北面教学楼,淡金的夕阳一寸寸地挪进来。
少年修长挺拔地站在那,目光说不出的柔和。
宁均言看着猴儿一样兴奋的妹妹,头一次觉得,他们很难站到同一条战线了。
便略带抱歉地,把宁潇半扛半拖地拉走了。
说来也奇怪。现在想想,当时他可是要还池蔚然一个清净,但池蔚然倏然望过来的眼神,倒有点让人脊背发冷。
不久后,池蔚然也有了保送2的资格,但他放弃了。
宁均言后来听宁潇说,他自己考去了n大,这所学校天文学排第一。
除了他大哥宁钧廷外,池蔚然也算是狠人翘楚了。
自此后,池蔚然在宁均言心里的地位大幅提升。
回忆归回忆,这位猛地出现在眼前,宁均言还是有些慌乱的。虽然池蔚然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礼貌地提出想去家里坐坐。
宁均言好容易休两天年假,正考虑着怎么拒绝,就听池蔚然说,顺便送他个见面礼。
——听潇潇说你对耳机很感兴趣,之前托朋友带的orphe,送你试一试。
宁均言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阳光开朗自信地为他带了路:“我家在这边,走!”
总而言之就成了这样,宁潇被森海塞尔orphe背刺了。
她无语地看了眼池蔚然。
又看了眼兴致很高的宁均言。
她除了帅一无是处的好哥哥眼睛发亮,眼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正兴奋地出谋划策,晚上三个人去哪里聚好点。
我赢了
“哥。”
“哥。”
“宁均言——!”
宁潇喊了他大名,幽幽地指了指宁均言手边。
“手机响了,出去接吧。”
宁均言被打断了也不介意,兴高采烈地去了阳台。
阳台门关上的刹那,宁潇就冲门口展开了左臂。
“请。”她语气很冷,面无表情。
池蔚然是坐着的,微微仰头,姿态轻描淡写又懒倦。哪都能当成自己地盘一样。天然的松弛感,旁人学不来。
宁潇原来就讨厌这样的他。经过昨天以后,更讨厌了。
他只要存在在这里,就扎她的眼睛。
池蔚然很轻地笑了笑,站起来,踱步走到她面前,他站在面前,压迫感瞬间就上来了。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木质香气,跟佛手柑和茶香碰撞出来的淡香。这种温和优雅的气味,跟被纯黑包裹起来的池蔚然,形成了绝妙又渗透性极强的反差。
宁潇直接退后了两步。
池蔚然也没逼近,悠悠然拎着薄薄的信封在她眼前一晃。
宁潇别开目光,压根不想多看。
真他妈绝了,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她留了一张纸条和两百人民币,让瑶瑶转交给他,如果他找过去的话。纸条上写着很简单的三个字:我赢了!
——谁能料到池蔚然速度这么快啊!
“宁潇,你跑得可真快。”池蔚然微微俯身,唇角勾了勾,声音又低下去:“怎么s,我就值这点钱?”
鸦羽般的睫毛密而长,也挡住了男人眸里许多情绪。
“那你想怎么样,我基金都赔了。”宁潇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这么多钱。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吧?该翻篇就翻篇,咱们都成年人了,你说你也不亏,我以前都没……哎,反正我也没看过你健康报告吧?要是再缠着我,不觉得说不过去吗?”
话音一落,宁潇又不自觉地嘟囔道:“都不知道你那边多少人,我还得花钱去做检查呢。”
她无意抬眼,看到池蔚然神色吓了一跳,下意识又小碎步往后撤,警惕地看着他。
池蔚然凝神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没开口,脸色看不出喜怒。
他从信封里抽出钱,递过去,示意她接回去。
宁潇迟疑了下,听见池蔚然淡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没什么其他人,一个也没有。如果这事我骗你,出门就给车撞死。”
宁潇:……
不愧是池蔚然。
相当朴实无华的誓言。
但池蔚然这样认真,她反而没什么应付的经验。
“知——知道了。”
宁潇清了清嗓子:“反正,我已经说了我的想法,你了解了吧?”
她走近池蔚然,苦口婆心地凑近,小声多解释了几句:“世界上意外很多的嘛,我们的共同好友那么多,你说我们俩要是掰彻底了,以后多尴尬啊。要是我们都好好放下,当个熟人,就……就挺好的。对吧?”
池蔚然似乎反应了一两秒,笑了笑:“当什么,熟人?”
宁潇点头,面上有种原谅一切的慈悲:“对。”
池蔚然没搭腔,绕过她,迈开长腿朝客厅去了,自顾自地在冰箱接了杯水,仰头喝了个净。
这应该就是……答应了吧。
宁潇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在零食筐里挑挑拣拣起来。
这时阳台门传来动静,宁均言刚好进来。
“哎,池蔚然,真是赶早不赶巧,我们年级好多人都在b市,今晚说要聚一下碰个头呢,你去不去?”
宁潇啃着能量棒,下意识晃手:“哥你搞笑呢,他什么时候去过——”
“去。”池蔚然转头看向宁均言,微微笑了笑,“我明天才回去,今天会在b市待一晚。”
宁潇愣了愣,眼神追过去,池蔚然却看也没看她,径直转身去了洗手间。
宁均言说了什么,宁潇都没听见,蹙眉望着他背影。
“……宁潇!!”宁均言没办法,只能贴近她耳廓,大声吼:“聋了啊你!”
“靠!宁均言,你打算让我变一只耳啊!”宁潇气得一脚要踹过去。
宁均言:“我问你话呢,你又没事干,一起去呗?”
“去什么去。”宁潇没好气地抓了包无骨鸭掌,“没看到有人不高兴啊?我去了给人添堵?又谁都不认识!”
宁均言啧了声,无情嘲讽:“还是大了好啊,要脸。你看看你高中,跑去看池蔚然笑话的时候,你快得都能破校运会记录了!”
宁潇没空跟他开玩笑,没精打采地用手肘给了宁均言一记。
“哎,不过潇崽,我说真的。”宁均言坐到了对面,示意宁潇压低身子,两个凑一起智商满减的头碰在了一起:“你老说你俩不对付,他真的有那么讨厌你吗?真讨厌你的话,为什么当初要……”
“晚上几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男声。
兄妹俩背脊一僵,几秒后,宁均言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贼,是家的主人,立马若无其事地弹开来,挺直了胸膛。
宁均言:“啊,七点半。我们一起过去?”
“好。”
池蔚然没什么异议,声线平静。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水没有完全擦净,睫毛上还沾着明显的水珠。但他似乎也懒得管,解开袖扣,往手肘挽了挽,露出精干的小臂来,青筋和肌理形成力量感明显的线条。
宁均言有点讶异:“你手臂怎么了?这么多血痕。”
正在嗑瓜子的宁潇:…………
整个人僵住。
如果让宁均言知道了真相,虽然他解决不了,但是他会告状啊!如果告到大哥那里,宁钧廷一休假会连夜赶回来徒手建坟的。她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