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这样,他下次召人侍寝才会第一个想到她!
可她更加知道,皇上这会儿过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借机削廖羽柠的势,他也已经忍到极限,想更快的发落了廖羽柠。
她转身,没有直接抬头去看他,而是俯到地上磕下头去。
“嫔妾孟娴湘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她的声音在抖,因为太冷了。
轻轻踩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皇上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抬起眼皮就能看到他那双明黄绣着金龙的鞋子。尽管已经有人替她撑了伞,可湿冷的雨气早就已经浸入她的体内,致使身子抖得很厉害,她控制不住。
“把头抬起来。”
帝王的声音,如这天气一样冷峻。
孟娴湘微微直起身,手撑在地面高高仰起头,被大雨刷的发白的脸,怜色过浓。
而他,年轻的当朝帝王赵君珩,他好高啊!
他没低头,只垂着眸子,天生的君王睥睨一切的姿态。
站在他身侧的于忠海以及为孟娴湘撑伞的太监,齐齐移开目光,不敢多看她一眼,因为她被雨打湿的身子狼狈极了,狼狈的露出大片春光,湿透的抹胸紧紧贴在皮肤上,薄薄的勾勒着里面圆润的形状。
赵君珩眉头微动,目光在她的胸前流连了片刻。
而后又盯着她楚楚可怜的脸,沉声问:“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他的眼睛是认真在看着她的,可她却感觉不到丁点的温度,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帝王高深莫测的冷情。
她俯首,额头轻轻的在地上磕了一下。
再抬头,目色真挚的看着他回答:“求皇上做主,嫔妾真的没有不敬廖昭容。今日午后由于闷热,嫔妾便让贴身宫女素兰陪着嫔妾去御花园散心。素兰见御花园里的芍药花开的正好,便摘了一朵插在嫔妾的发髻上,许是…许是嫔妾不该说那些自怨自艾,说入宫至今都还没见到皇上的话,否则也不会惊动昭容误会嫔妾,说嫔妾嫉妒她得宠。”
“她还说……”
说着说着,她又把头低了下去,似难以启齿,更是欲语泪先流的模样,滚下的两行泪仿佛还冒着热气,更显着她身上的冷,瞧着真是可怜,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在怀里,以体温供她取暖。
“还说什么?”赵君珩问她,声音放柔了些。
“你不用怕,如果你没有错,朕自会替你做主。把头抬起来,继续说。”
孟娴湘缓缓再抬头,用让人怜惜的眼色像在看一个能拯救自己的救世主一般,她再答道:“昭容说,嫔妾插花的行为如同青楼里的狐媚子,把皇上当做……当做嫖客。”
“荒唐!”他愠怒,拔高音量。
堂堂九五之尊,被贬做青楼嫖客,自然是生气的。
孟娴湘身子猛地一颤,做出被他的生气的样子吓到似的,瑟缩着又磕了下去。
“所以她就你让罚跪,连着跪了一个下午?”
孟娴湘没有抬头,只哽咽着如实回答:“昭容让嫔妾跪到天黑,嫔妾不敢不跪,因为嫔妾怕牵连家人。皇上,求皇上怜惜让昭容放过嫔妾的家人。昭容说…说要动用廖侯府的人来对付嫔妾的母家,可嫔妾的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州官知府,实在无非承受侯府的怒火呀。”
“真是笑话!”赵君珩的声音,听着是越发生气。
“他侯府哪来这般滔天的权势,竟敢越过朕去随意处置一个朝廷官员。这样看来的话,朕是不是得让出这个皇位给廖侯府来坐?”
没有人看见,孟娴湘磕向地面的那张脸,偷偷的勾起笑容。
“不是的!”这时,紧闭的沉熙宫终于开了门,廖昭容紧张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
许是,躲在门后偷听的宫人去向她禀报的皇上来了的消息,她在后面有一会儿了。
“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
廖昭容从里面跑出来,跪在赵君珩的脚边,她身边还紧紧跟着一个为她打伞的宫女一刻也不离身。再反观被淋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孟娴湘,形势与她成为了明显的对比。
赵君衍没多看廖羽柠,而是俯身对孟娴湘伸手。
“起来。”他道。
听着在自己头顶上响起的声音,孟娴湘抬头露出又惊又喜的样子,反复用眼神来确认,怕是自己被淋糊涂了而做的梦。
“起来吧,朕送你回宫。”
带她坐上龙辇
眼前的帝王,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此刻看孟娴湘的神色,温柔极了,像是最对待他心爱的恋人那般。
她恍然若梦,不敢动。
他便将身子俯的更低,一手抓着她冰凉的手腕,一手搀扶着她的肩,边上的素兰极有眼力见的一同扶着孟娴湘,带着她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跪得久,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不适应,她整个身子都往前扑了扑。
赵君珩没有抗拒的揽住她,帮她稳住身形。
“你身上好凉。”赵君珩说着,脱下身上的龙袍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孟娴湘一副在梦中似的模样,怔怔的看着赵君珩的脸色,全然忘了礼仪规矩的样子,急切又小心翼翼的想要确认眼前事是不是真的。
当然,这样柔弱的样子都是她故意做给他看的。
赵君珩是帝王,他需要被仰视,被崇拜,被当做是天一样的依靠。所以她自然要做出一副柔弱无助,需要依靠他的样子,来满足他身为帝王也身为男人的尊严。
可这一幕落在廖羽柠的眼中,则化作沸腾的妒火。
“皇上,您听嫔妾解释!”她极为大声的喊,不愿看前面两人你侬我侬。
听见她的声音,赵君珩温柔的面色骤然一变。
他揽着孟娴湘站到一边,回身凝视着廖羽柠道:“别说朕不给你机会,你若有理,朕自然不会只听孟贵人的片面之词而轻易下决断。你说吧,朕相信你躲在门后也听得差不多了,那朕便问你,孟贵人说的那些,你认还是不认?”
躲在门后的事被拆穿,廖羽柠面上一红。
可要她认下是自己故意欺压孟娴湘,她也是不愿意的,她不想让皇上觉得她心眼坏。
“嫔…嫔妾……”只是一开口,她却发现自己好像无从辩解。
因为,孟娴湘说的的确句句属实。
“嫔妾是责罚了孟贵人,可…可是她先顶撞了嫔妾的,皇上你要相信嫔妾呀。”
廖羽柠学着孟娴湘的可怜样,拧着脸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泪,可拧巴了半天偏是连眼睛都红不起来,更别说眼泪了,演技实在拙劣,叫人看不下去。
又因为地面都是水,她的裙子被污水弄湿因此心生嫌恶,跪的不踏实,身子不住的左右晃动。
赵君珩看着,眉眼间皆是厌色。
“你既说是她顶撞了你,那且仔细说说她究竟是如何顶撞你的?”
“是她!”廖羽柠立即怨恨的指着孟娴湘,怒道:“是她不满嫔妾得宠,诅咒嫔妾早晚会失宠,如此以下犯上惹恼了嫔妾,嫔妾这才罚她的。”
赵君珩闻言,回头看向被揽在身侧的孟娴湘。
她的身子依旧冻得发抖,可面对廖羽柠的指证,她没有急于辩驳,只是滴了几滴泪冲着赵君珩摇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冤屈。
这种事情又没有亲眼所见,只凭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指责,无法有效的判决。
听着,也让人心烦。
因此,孟娴湘便要做的比廖羽柠更加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