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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哼!”太后放下茶杯,理了理膝上的裙子,神色不明道:“哀家就说,孟婕妤不是那种魅惑帝王失心的人,原来是你做事莽撞冒失。你在皇帝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帝若是病了,又或是在雨中看不清路出了什么差池,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的?”

“是,太后娘娘说的是,奴才不狡辩,任凭太后处置。”

“呵,你倒是坦荡。既如此,你就去外头雨里跪着,跪到天亮去赎你的错吧。”

“奴才遵命。”

于忠海丝毫不辩驳,起了身便要去。

“等等,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问到这里,于忠海一时失语。

他身上全是湿的,怕墨纸揣进怀里会将之弄湿这才找了个锦盒,也正因为这样捧着手里,它才格外显眼。

但他也知,这盒子里的东西不能让太后看见。

她见了,恐怕就要坐实她方才说孟婕妤魅惑君王的话了,可他知道孟婕妤不是这样的,这些字是她自个儿私下写的,恰巧今儿被皇上见着而已。

御书房内放着这些东西,太后会觉得皇上日日看着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会耽误皇上处理朝政,长此以往迷陷温柔乡,会影响江山社稷。

所以,他绝对不能把东西递给太后看。

“望太后恕罪,奴才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知皇上吩咐了不许打开锦盒,奴才不敢违抗皇命。”

“你不敢违抗皇命,便敢违抗哀家懿旨?”

“太后娘娘恕罪。”

“好啊,你可真是衷心!若哀家今日非看不可呢?”

“那奴才只能请太后先杀了奴才,之后这锦盒便可任凭太后处置了。”

望她能为哀家所用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一拍桌,噌的起身两步迈近他,那架势还以为要踹他一脚。

“你这是在胁迫哀家?”

“奴才不敢。”

“不敢?那你便把盒子交上来。”

于忠嗨叩首下去,磕出重响,言语却是不卑不亢,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太监总管,气度到底还是不同于一般太监。

“恕奴才不能从命,如若奴才把盒子交了出去便是违抗皇命,便是死罪,奴才只能身死才能赎罪。”

太后居高临下看他,半晌只听一声冷哼。

接着转身,又慢慢回到榻上坐下。

“你是替皇上办事,忠心耿耿却死在哀家宫里,传出去哀家还要如何做人?你从小便跟着皇帝,为了一只锦盒,哀家就将你这个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心腹给赐死…你这是笃定了哀家不敢,也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确实有几分果敢。”

“罢了,为了一只锦盒伤了哀家与皇帝的母子情分,不值当。你既认错也甘愿领罚,那便出去跪着吧,天不亮,不许起来。”

“奴才遵命。”

对于忠海来说,比起将锦盒交出去,不如在雨里跪一夜更让他觉得轻松,他更愿意干脆的受罚,哪怕是死。

他去了正殿外,将锦盒塞入怀里便跪入了雨中。

小栓子极有眼力见,给他的锦盒特地选了只密封性好的,即便沾水也不会漏到里面,如此,他便也不再怕这漫天大雨,只要不弄湿赵君珩交给他的墨纸,其他一切都好说。

殿内。

“太后娘娘是看出那锦盒里头装了什么了?”崔嬷嬷问太后。

太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抬眼远远去望那跪在雨中模糊的身影,一眼过后便迅速收回,只听一声从鼻间发出的哼声。

“还能是什么?”

她放下茶杯,抬起手,崔嬷嬷便立即扶着她起身,扶着她往里头寝殿处走。

“无非,还是和孟婕妤有关的东西。”

“这后宫里这么多女人,真正有用的只有孟婕妤一个,什么皇后、贤妃,又或是新入宫的和亲公主,哀家敢说,没一个能斗的过孟婕妤的。皇帝不是个轻易会为儿女情长沦陷的人,可孟婕妤入宫才多久就将皇帝的心牢牢捏住了,许多手段连哀家都觉得意外震惊。”

“如此能算计人心的一个人,在权利之争上又岂是个弱的?后宫里若能得皇帝真心,那无论要做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的。哪日遭人陷害,旁人总是说被废也就废了,而得帝心者,即便证据确凿,皇帝也要多思量一下,再多查查,就算真有错处也会顾念着那份真心,多宽容,多袒护一些。”

“在后宫里,皇帝的喜欢真的太重要了,否则哀家又是如何坐到今日这个位置的。但哀家还觉得不够,哀家不仅要自身的荣耀,也要廖氏一族永生永世的荣耀,能帮上哀家为哀家所用的……”

“是孟婕妤?”崔嬷嬷替她说完。

太后不置可否,只站到床前张开双臂,让崔嬷嬷替她宽衣。

换上寝衣后坐下,又见她发怔,似在细想着什么事。

良久准备躺下前,才慢慢又补了一句。

“孟婕妤可千万别叫哀家失望啊。”

……

昭弦宫内。

自赵君珩从寝殿出去后,孟娴湘就已经醒了。

她侧躺着,手枕着脑袋。

素兰依赵君珩的吩咐进来照看,见孟娴湘醒着便俯下身去问:“主子身子可有不适,您喝了不少酒呢,奴婢在外头还很担心,怕因为醉酒而出了什么差池。”

“你别担心,连你也怕,我自己自是最怕的,所以我不会做心里没数的事,就算硬撑也撑下去的。快,外间有没有吃的,我晚膳没吃又喝了酒,肚子里饿的好似有虫在咬,快悄悄给我拿些吃的。”

她昏昏欲睡,硬撑着不闭眼,就是因为肚子饿。

前几日太热便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早膳和午膳也没吃多少,晚膳为着演戏眼瞧着那一大桌子美食,她硬是一口没吃。那之后又去冷宫走了一圈耗了体力,身上湿了靠体温撑着也耗气力,又在赵君珩面前演那一出哭戏,真是筋疲力尽。

“快去。”

她饿的不行了,已经不知道脑子是因为醉酒晕的,还是饿晕的。

哭这件事,也是个极强的体力活。

日后,能不哭还是少哭的好。

素兰很快端了盘糕点进来,孟娴湘坐起来去瞧却垮了脸。

“我不想吃糕点,粉粉的还要配水喝,又不顶饱,要撑一夜呢。我想吃肉,要吃鸡腿,你快去瞧瞧有没有,给我拿些肉来。”

“主子,吃肉吃鸡腿,油腻腻的万一被皇上闻出来怎么好?”

“无妨,再端杯酒喝下去冲冲味道就好,快去,我不行了。”虚弱说完,她便倒了下去,饿的身上都在冒汗。

“快,一会儿皇上回来我就吃不着了。”

“诶,奴婢马上去。”

素兰急冲冲跑出去,从小厨房里端来一只鸡腿。今儿是小栓子守夜,她存着这只鸡腿,原本是留着给小栓子等夜里饿了吃的,外头撞见小栓子时简单与他说了下,他没觉得吃醋也跟着搭伙说在外面守着,要是见皇上从偏殿出来,他便第一时间进来通报。

“主子,鸡腿来了。”

孟娴湘撑着虚脱的身子坐起来,伸手便要去接。

“主子您别碰,油渍沾到手上一会儿来不及擦抹床上叫皇上起疑可不好。”

她说的有道理,孟娴湘没有反对。

她当真饿极,主要胃里有酒烧的慌,一口接着一口吃的很急,素兰站她跟前替她举着鸡腿,从未见她如此狼吞虎咽便觉得可爱。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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