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他身上的味道,又闻了?闻自己的,咯咯地笑了?。
“我现在和哥哥一样香香的呢!”
楚南瑾顺着她说道:“比哥哥还要香。”见她眼睛笑成了?缝,旋即道,“明日?,哥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姜念兰想也不想就说:“我不要。”
楚南瑾并不强逼,而是循循善诱道:“念兰是个有同情心的小娘子,觉得倒在午门外的妇人可怜,觉得梦境中的小花可怜,那你觉得,寻了?你半载,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因为闲杂人等,而精神防线濒临崩溃的父皇可怜吗?”
姜念兰充满抗拒的小手?松了?松,喃喃道:“寻了我半载的……父皇?”
楚南瑾见她动?摇,将血腥的情节略过,简略概括了?这半年来,昭成帝如何积郁成疾,如何兴师动众地寻她。
“陛下在人前虽是铁血手段的帝王,可在你面前,不过是躲在门外踌躇,使些小伎俩接近你的父亲,他现在避不见人,不光是臣子担心,我身为太子,也很是担忧陛下的龙体。”楚南瑾轻声道,“你不必害怕,哥哥会陪在你身边,见了?念兰,陛下说不定就能好转起来。”
姜念兰听?着,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好吧,我去,哥哥与我寸步不离,我就不怕见旁人了。”
静躺了?一会儿,姜念兰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
不知为何,哥哥宫里的地龙格外地热,比她屋里热得多,被褥下的小手?胡乱摸索着,想探探楚南瑾身上的温度,是否和她一样热。
散落的鬓发刮过脸颊,带来细细的痒意,楚南瑾索性将小娘子一把抱进怀里,不让她再乱动?弹,沉沉的威胁声在头顶落下。
“再乱动?,今夜你我都不用睡了。”
翌日, 太极宫。
徐文德徘徊在御书房门?前?,长吁短叹,烦躁得屡次将拂尘甩至石狮面上。
“干爹, 您先喝口茶吧。”
徐文德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喝茶?咱家还有哪门子心思喝茶?咱家抱病修养这段时日,你在御前?伺候, 给?咱家捅了多?少个篓子?”他指着邵宝同的鼻子低声问?, “你老实跟咱家说, 前?日值更的班次, 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邵宝同连连摆手,“绝无此事,干爹我发誓,当日值更之人都是严格依照轮班来的, 我绝对没有从中作梗。”
太极宫内值更的班次都是由御前侍奉的太监按照名册,前?一日拟好?的,有的宫人轮到头上, 却不想当班,便?会想法子贿赂,将自己的名字从名册中去除。
徐文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如此便?好?, 此事非同小可, 前?车之鉴在前?, 要是?你贪图蝇头小利,让皇上查了出来, 这次, 咱家可给你擦不了屁股!”
邵宝同谄媚笑道:“我虽愚笨,但也不至于在这事上犯糊涂啊。”
徐文德愁道:“圣上闭门?不出, 已经一天一夜没进过食了,咱家这心忧的啊……”
金阶蜿蜒,两侧矗立着威严肃穆的雄狮雕塑,清扫雪渍的宫人纷纷退至雕塑之后,为拾级而上的贵人让路。
姜念兰穿了件浅粉色流彩苏缎宫装,花纹繁复,外套杏粉色褙子,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动,发出银铃脆响。
这一身从头到脚,都是由楚南瑾装扮。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仍躺在哥哥的寝宫,颇为慌张,怕被人发现后,会阻止她和哥哥见面,结果哥哥说,现在她身边伺候的都是他的人,不必担心会走漏风声。
有人送了宫装和首饰进来,姜念兰瞥见那人的脸,正是?她宫里的熟面孔。
她放心了下来,哥哥遣退宫女,亲自为她穿戴繁复的宫装,为她描眉梳髻,她好?奇心重,老是去翻妆奁里的珠子,眉毛出了界,哥哥就掐她的腰。
她不由得想起夜里,她被哥哥“威胁”时,却还是一意孤行地扭来扭去,他也是?这般掐她,不过是?另一个地方,疼得她稀里哗啦地掉眼泪,连连求饶。
那零零碎碎的片段,从她嘴里哼出的莫名婉转莺啼,让她不知为何,脸就发烫得紧。
楚南瑾没提前和徐文德通过气,因此,一见他携着姜念兰而来,徐文德激动得老泪纵横,远远便?迎了过来。
“太子殿下,您带着公主来得正好?,陛下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这期间未进过水和食物,奴婢急火攻心,恨不得从窗缝里钻进去,可奴婢知晓,若不能?让陛下放下心结,就算将吃食摆在他面前?,他也是?不肯下嘴的,还望殿下劝说公主与陛下见上一面。”
“徐公公的忠君之心,孤看在眼里,孤既将念兰带了过来,便代表她愿意和陛下见面,只是?需要孤从旁陪伴。请徐公公引路。”
徐文德抹了把老泪,“陛下此时正在御书房,门?从里头反锁,需要公主在外头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