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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绕了?一个大?圈子,却始终找不到回?去?的路,心急如?焚时,视线内忽然出现球球雪白的身影。

球球躲在密林里,右腿似乎嵌着什么东西,警惕地匍匐着,听到她的呼唤,一瘸一拐地朝她奔来,姜念兰担心它腿上受了?伤,便也朝它走过去?,满心欢心地等着球球扑进她怀里,半路却忽然冒出一根叉子,将小猫的右腿狠狠叉住。

“喵呜!!!”

小猫惨叫凄厉,却招来了?一阵哄笑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几名男子,生得贼眉鼠眼,满脸戏弄地瞧着叉子下拼命挣扎的弱小生物,生出一股自豪的征服感。

“这小畜生跑得可快,要不是?咱们在它腿上嵌了根钉子,还真不一定?能追上它。”

“大?哥,上回?那只猫让咱们烤着吃了,这回?怎么弄?”

“就把?它拿去?剖肚吧,这小畜生,挠了?老子好几下!今天非要给它点颜色看看……”

“咦,那里有位漂亮的小娘子……”

听见这话,几人?将目光转到姜念兰身上,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天姿国色的小娘子,皆面露垂涎。

姜念兰感知到危险,恐惧地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她想拔腿就跑,可体力哪里敌得过几个壮汉,细嫩的胳膊在他们手下犹如豆腐块,一捏就碎。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像炸开了?花,嗡嗡地疼,她知道她得立刻远离这几人?,奈何体力悬殊。疼痛到了极限,无可抑制地高喊,男子发懵之时,张开獠牙下了?狠口。

“原来是个疯婆娘!”男子被疼痛感醒神,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立刻就想去救仍在哀嚎的球球。

“原来这个小畜生是这个疯婆娘养的。”

几名男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虽然这小娘子很疯,但?胜在脸蛋漂亮,身段也好,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这应该是个没人尝过的尤物……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啊!贱民要是知道这是公?主,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啊!”

深刺入胸骨的雪剑光可鉴人,潮涌的鲜血渗过森森白骨, 一人因为痛苦而面容极度狰狞恐怖,奈何被割了舌头,只能发出“嗬嗬”的音节。

他身边的同伴见了此景, 吓得屁滚尿流, 重重地以头磕地求饶, 妄想保住这条贱命。

几人懊悔不已。

但在当时?, 即便?他们知道这位是皇族公?主,也会?动尝鲜的妄念。他们是皇帝请来的术士,住在这行宫多?年,傲然地以上宾自?居, 从前欺辱婢子欺辱惯了,没人管束,越发自?以为是, 便?以为即便?是太子,也会?给他们三分薄面。

更何况,太子美名天下,以温良和善为誉, 他们以为只要动动嘴皮子, 就能将?调戏公?主的罪名揭过, 毕竟一个良誉的储君,又怎会让自身沾上残暴的污点。

因此, 见?到太子果真如传言所说, 是一个生着冠玉面貌的温雅君子,他们更是壮大胆子, 连礼也不行。

感知到危险时?,太子手中雪剑已捅过离公?主最近之人的胸骨,他们想跑,却被一群侍卫持戟围住。太子转过脸来,如玉般的面容腾起恣睢的暴戾,极度反差,又极度妖异。

一双染上浓稠的猩红温眸,好?似堕仙,雪衣猎猎,冰冷得如一片霜冰。

姜念兰惊吓过度,早就晕了过去,奄奄一息的小猫虚弱地躺在怀里。楚南瑾单手地抱着?她,低头温柔地望了她一眼,另一只手上的雪剑削入几寸,血液里翻腾着?的巨浪,让他面容尽显戾气。

“她不能让旁人近身,会?受到惊吓,你们却不知死活,将?她惊成这样。”

他细致耐心地养着他的皇妹。每日命人变着?花样准备美食,满足贪嘴的皇妹,用最好?的料子缝制衣裳,专造金光玉翠的珠宝,将?皇妹打扮得精致悦目。

皇妹的命,也是用他放了一碗血,半踏入鬼门关救回来的。

愚蠢粗鄙的贱民,竟妄想用他们那张肮脏龌龊的手,去触碰他百般呵护的人。

那便用命,作个血训。

“殿下饶命,我们不知情啊……”

常守高呼:“殿下,您清醒一点!”

楚南瑾手中的剑却未偏移一寸,带着?诡异的笑容,溃散的理智汇成无处发散的凶戾,转头望向其余几人。

一刻钟前还在戏谑调侃的同伴成了一坨血污,被残忍虐杀,几位术士早就吓得双腿瘫软,动弹不得。

就像他们曾经以强者身份虐杀那些无辜的生?灵一般,在那柄剑下,他们弱小?得只是一粒尘埃。

什么心如菩萨的太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地狱来的恶鬼!

明河赶来时?,楚南瑾正擦拭着那柄光可鉴人的宝剑,嘴角噙着?笑容,却不是从前的温和亲善,只能用嗜血来形容。

而?他脚边,是一滩滩浓稠暗红的血水,以及几具泛着?腥臭,面目全非的尸体。

见?了血气,便?一发不可收拾,明河与他对视时?,一股从头到脚的凉意席卷,他刹那明白,太子的杀意并未就此终止,此时?的太子理智全无,只是一名索命的恶鬼。

明河便?想提起姜念兰,试探能否拉回太子的理智,“永乐公?主在何处?”

“这里脏,孤让宫人把她送回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谈得上是温和,没维系多?久,转头对常守道:“晌午当值的侍卫是哪几个?”

常守心中不安,忐忑道:“殿下,他们也是一时?失职,不知道公主会醒来……”

楚南瑾妖异一笑:“一时失职?”泛着?凛光的剑尖,笔直对着?常守的面门,“全部带到孤跟前来,还有东厢房的其余术士……”

“一丘之貉,杀。”

血液里无法遏制的戾气烧得他眼瞳猩红,他持着?长剑,忽道:“不必了。”便?纵身往一处走去。

明河与常守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安。

明河道:“我去请大梵女。”

常守知道太子的那句“不必”,不是不必杀了,而?是不必带过来,他会?亲自?去解决。

命人将地上的尸首处理干净,常守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

楚南瑾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的亲生?父母。

四岁那年,他就成了一个孤儿,那两人不要他,留下一大堆仆从和钱财,让他以后照顾好?自?己。

他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可笑,他不过四岁,他们竟能讲出这般不好笑的笑话来。

但那日的他没有笑。

金乌西坠,老?树枯黄,他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收拾包袱,内心平静得可怕,没有哭喊,甚至没有看过他们一眼,他的母亲含泪站在车头,让他再唤一声“娘”。

他没有唤。

既然抛下他,何必又做出母子情深的模样。

真令人作呕。

后来,府里来了许多哭丧吊唁的人,素幡扬着?碎纸,抬回了他父母的棺柩。

整个灵堂只有他没哭,众人只以为他年幼。棺柩下葬后,他在两人的坟头站了一宿,烧了根香,尽了他们赋予他生?命的孝道,从此,他们与他的人生再无任何瓜葛。

走时?他便?毫无涟漪,死了更不会成为他的牵挂。

两人死后,倒是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孩童笑他是无人管教的野孩子,他目如冰刃,从靴中拔出短刀,露出年纪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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