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一身?本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阿梁无奈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他们打通了官府,扣走了我们的过所,除非我们交足一定的赎金,否则不会退还,师父的意思是,我们不如遁入这佛门,好歹不会再?风餐露宿,这多出来的钱恐怕也用不上了,姑娘拿回?去吧。”
姜念兰讶了一下,旋即又将钱推了回?去,定定道:“用不用得上,你都要收下,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多,这便算作我给你的封口?费,绝不可外泄。好了,这钱你若是不要,就?放在这儿?由有缘人取去,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大跨步离开。
阿梁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扬起一笑。往后一躺,倚着椅背,抱肘盯着那白花花的银两。
“有缘人。”
晴了几?日的天色忽又下起淅淅小雨,善慈寺的僧人赶忙去收晒在外头的经书,小沙弥因为贪睡跑在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去打扫山前的台阶。
僧袍右侧沉甸甸的,坠着什么东西,他抬起胳膊去擦眼皮的雨水,盼着这雨赶快停了才好。
一晃眼,就?看见一人撑伞自山下走来,举步优雅,像漫漫沥雨中独立的鹤。
而他收伞的功夫,这下个不停的绵绵细雨竟真的停了下来。
小沙弥神奇地感叹过后,见此人气质出尘,踟蹰着不敢上前,倏然瞧见对方的脸,惊谔地愣了一下,见人即将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阿梁,这、这是你掉的银钱吧?”他挠了挠头,不知自己为何在对方跟前有紧张的压迫感,“听晒书的师兄说,今日去书室的唯有你和那位投宿的姑娘,我去问?过,姑娘说自己不是失主,那必是你的了。”
阿梁转过身?,感激道:“多谢你了。”
小沙弥年纪小,别人一夸就?害羞,脸色通红道:“小事一桩。对了,你师父好像不怎么舒服,你快去看看吧。”
阿梁将“封口费”攥在手里,走出很远,摊开掌心,眸底的光芒趋于柔和。
不过一个幼稚的小赌局,却让沉郁了许久的心房豁然欢喜。
他不小心弄丢的东西,终还是会回?到手上。
……
秦爻很忙,平日几乎见不到身影,寺里日子清苦又憋闷,安平王妃早就?忍受不下去,掰着指头?数日子,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
在得到明日动身?的消息后,安平王妃喜笑颜开地进房收拾包袱,而后在院子里支了个靠椅,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
自然就撞见了早出晚归的姜念兰。
“哟。”她素来记仇,没忘记想找对方打木牌无门,生生熬过苦乏的日子,“公主这是搭上了哪位俊俏郎,每日一早就?不见了身?影,要不是和尚会往你房里送饭,我还以为你下山跑了呢。”
姜念兰是想去告诉阿梁,她明日就?得走了,不然对方还会在书室苦等,她并不想理会安平王妃的挑衅,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寺里全是和尚,你该不会,是瞧上那个小乞丐了吧?小乞丐那老不死的师父死了真好,省得你整日与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皇室丢脸,要我说,小乞丐也该随着他师父死了,活着有什么意义……”
姜念兰停住脚步,第一次用?堪称凌厉的目光望向一个人,冷冷道:“你这样恶毒地诅咒别人,就?不怕将来遭到反噬吗?”
安平王妃一懵,突然从靠椅上摔了下来,摔得可疼,她一边捂着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朝着姜念兰离开的方向跺脚怒骂。
“没教养的东西!”
阿梁的师父在方丈室疗伤,但姜念兰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有屋子药味最浓,可地上铺着的草席却不见了。
姜念兰想起安平王妃的话,心底一凛。
浑厚的钟声穿透云层,现在正是僧人们礼佛忏悔之时,寺里空荡荡地找不到一人询问?,姜念兰便在佛堂外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僧人们成群地从佛堂出来,其中一人面熟,正是第一天来领路的小沙弥。
“阿梁的师父死啦!今日一早,阿梁就?拉着他师父的尸体离开,说他师父生前逍遥,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让师父在地下安稳。”小沙弥捏着佛珠,唉声叹气,连连喃了几?句阿弥陀佛。
“……阿梁不是说过,要和他师父一起遁入空门?”
“有这回?事?吗?但住持问他愿不愿意剃度出家的时候,他拒绝了,说他尚未看破红尘,心有牵挂,住持也不能强人所难,就?随他去了。”
心有牵挂、尚未看破红尘,不知为何,姜念兰的情绪翻涌得有些怪异,只能将思绪转移到别处。
从怀里掏出碎银塞到小沙弥怀里,她轻声道:“你们寺里都是心善的大好人,香火会越来越好的。”
小沙弥受宠若惊,忐忑地问?:“施主,你们要走了吗?”
“明日就?走了,多谢你们这些时日来的照顾。”
昨日见到阿梁时,他一切如常,姜念兰便以为他师父已经痊愈,若阿梁有意去幽州,她还想邀请他顺路搭个伴。
世事?无常,一手养大阿梁的师父竟就这样去了。
想起自己的父皇,姜念兰能体会到阿梁的痛苦,理解他的不告而别。悲戚又涌上了心头?,阿梁走了,以后无缘再?聚,从此往后,她再也不能听到父皇浑厚的声音,轻声地唤她永乐。
姜念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赶忙回?房收拾东西。
……
众所周知,逸王姜尤嗜酒,最爱美人,上赶着巴结的官员投其所好,回?回?携着娇丽动人的女子。
姜尤来者不拒,最后王府后院都塞不下,又在外买了好几座大宅子,专门给美人居住。
新皇登基后,从前站队姜尤的官员战战兢兢,生怕哪日惹怒了深不可测的新帝,被算起旧账掉了脑袋,皆不敢与逸王有来往,曾门庭若市的王府一时萧条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