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常曦忙往朱氏住的正房看去,果然看到朱氏还惟持死去时的样子,不过位置稍有移动,应该是忤作来验过尸,而且因为天气热,朱氏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如果再不下葬,估计明儿就会长蛆,到时候更恐怖。
区氏看到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这引得周围本来想离开的好事者,都没忍住冲进来看热闹。
所以朱氏的死状都落在众人的眼里,连死都死得没有尊严,比当初的赵婆还不如,好歹当时赵大早早将他娘给葬了,没有让人看到不堪的一幕。
顿时议论声四起,当然是指责许大郎这个儿子的,连为母亲买副薄棺材和寿衣都没有,这人不孝啊。
许大郎低垂着脑袋没敢吭声,家里的银子都被偷了,而他又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哪来的钱给老娘买棺材和寿衣?
外面挂的白布是做给外人看的,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打算晚上用草席将老娘一裹直接到城外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哪里想到常曦会突然杀回来?
恶人还须恶人磨(二更)
许大郎去解家本意是想要恶心这家人,当然也想讹点银子,但没想过解家会放常曦回来,毕竟已经将人典给解家了,解家不放人也在情理当中,况且丧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讲究点的人家并不想沾上这样的不祥事。
此刻他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不过看到老娘陈尸在那里,他还是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面对众人的指责。
常曦猛地转头看向许大郎,看到众人指责他不孝,她心里是痛快极了,毕竟公堂判的是有形的罪,道德审判的是无形的罪,这两种罪都得付出代价,而且都会坏了名声,在这个时代,名声没了,那将寸步难行。
赌徒什么的并不是最坏名声的,惟有沾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才是真正的坏了名声,人人见到都会唾口水。
她一步一步走向许大郎,“许大郎,你还有良心吗?你这样的人于国无用,是为不忠;让生母陈尸屋内,是为不孝;好赌成性,祸害世人,是为不仁不义,你这样的人怎么还配有脸活着?你……”
“常娘子?”
“妹子?”
一旁的东篱、罗嬷嬷和区氏看到常曦居然被许大郎的无耻行径,给气晕了过去,忙伸手去扶住。
“快,把常娘子移到那边坐下。”罗嬷嬷赶紧张罗,“把窗户都打开。”不敢说臭味熏天,毕竟死者为大。
区氏忙给常曦掐人中。
东篱则去倒水,哪知许家连水都没有,只能赶紧吩咐人去烧水。
众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常曦做为儿媳妇见到婆母那样,被气晕了过去也很正常,况且之前常曦骂许大郎的话也有理有据,于是更加指责许大郎,更有些人当即朝他吐口水。
顿时,许大郎的名声臭不可闻。
常曦怕区氏没轻没重地掐痛自己,忙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她仍表现出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她对朱氏可没有那份孝心,就算做戏也不可能真的为她收敛,朱氏这样的人不配,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只不过人设不能丢,于是惟有装晕装虚弱惟持好儿媳的人设。
“婆母不能一直那样,罗嬷嬷,你拿着这奠仪去棺材铺定副棺材吧,再去纸草铺买点纸草,再请他们过来给婆母收敛吧,对了,别忘了再去买套寿衣,不能让婆母走得太寒酸……”
罗嬷嬷忙应下,口中念着常娘子心善的话,就朱氏那样的,直接丢到乱葬岗都不解恨。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哭声,然后有人直接大哭着进来,“我可怜的妹子啊,你咋就死了……”
进来的是一群穿着破烂的乡下人,大哭的是一个跟朱氏年纪相当的人,而领头的却是个沉默凶狠的中老年男人,后面跟着好几个好奇张望的小辈。
常曦对这几个人有些陌生,于是搜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这才知道这是朱氏的娘家人。
朱氏素日里没少接济娘家,估计最近没钱拿回娘家,娘家人这才上门来讨要,哪知偏撞上了这丧事,于是娘家人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了,实则是打秋风来了。
只见那沉默的中老年男人,也就是许大郎的舅舅一把拽住许大郎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恶狠狠地问道,“你老娘我妹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派人去报丧?”
许大郎一向最怵这个舅舅,当初也是为了给这个舅舅送请柬才会遇到山洪暴发,间接害得自己没了生育能力,一想到这些,他又恨起这个舅舅,于是挣扎道,“舅舅,你先放开我……”
“你这个不孝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许大郎的舅舅不听他解释,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
而之前哭的舅母看到朱氏惨死的样子,又兼之恶臭盈鼻,于是也学常曦那般晕了过去。
她的儿女忙扶着母亲。
这个舅母估计想到了钱,又赶紧醒来,这才把目光对准了常曦,正想冲过去找常曦的晦气,哪知被虎妞给拦下了。
“你想干什么?不许对常娘子无礼。”
虎妞人高马大的,许大郎的舅母敌不过,于是不敢靠前,只敢隔着个虎妞看向明显穿戴都像富贵人家的外甥媳妇看去,“常氏,我问你,你婆母咋死的?你是不是只顾着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这才把婆母给磋磨死了?当家的,我们到官府去告这对没情义的夫妻……”
常曦知道许大郎这个舅母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这套在她面前并不好使,“你尽管去,婆母昔日将我典给解家,她……”
许大郎的舅母一听这话,忙一脸兴奋地追问,“典了多少银子?”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
心里更是埋怨起朱氏,有这钱都不知道往娘家送,怪不得会横死,都是报应。
常曦比了个四百两银子的手势,她懒得跟这贪婪又无知的妇人多说一句话。
许大郎的舅母咋舌之下忙算了算,没读过书自然算不明白,总之是一笔巨款,于是忙去拉住丈夫嘀咕起来。
许大郎的舅舅立即恶狠狠地逼问许大郎钱在哪?为什么不拿钱出来办丧事?
许大郎忙说钱被人偷了去,可他舅舅舅母不信啊,觉得他就是撒谎不想让他们分一杯羹,于是又厉声逼问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那是一出接一出戏看着,也不吭声,至于朱氏的尸体,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去管?
常曦对于许大郎舅舅舅母的所作所为,若不是场合不对,还真想拍手称庆,这恶人还须恶人磨。
至于许大郎挨揍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觉得他挨的打少了呢,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一直闹到许家宗族的人闻风赶到,许大郎这才被他舅舅给放了下来,他忙溜到三叔公的身后,祈求他的保护,真是怕了这个比他还无赖的舅舅。
对于许家宗族的人,常曦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是陌生的,显然就连原身都没怎么见过。
身为许家族长的三叔公摆出副威严的样子,看向许大郎的舅舅,“许家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
“那我妹子就白死了?”
“她那是横死,与人无尤,况且横死之人不得入祖坟,我是来跟大郎商议此事的。”
许大郎的舅舅一听,顿时火大了,站起来就要跟许家人干杖,一旁的舅母看到许家人多,忙拉住丈夫不许他冲动,就怕讨不到好要挨一顿打。
若是朱氏是正常死亡,许家族长不会拦着许大郎的舅舅行使舅家的权利,但现在朱氏是横死,这是要坏许家风水的,于是他就不得不出面管一管了。
常曦观察了一番这许家族长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