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她信中对嫡长孙传闻的态度,看后她不由得笑了,这孙女真是自信得紧,都这样了,也不能让她动分毫,也是本事。
“既然曦姐儿不在意,那我们也无须多管……”
“真不管啊,万一哪天他有看对眼的呢?那岂不是要辜负了曦姐儿的一片心意……”
魏氏不想女儿情场失意,她自己就是过来人,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韩老夫人很想说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常曦自找的,与人无尤,可看儿媳妇这含着怨气的眼神,她的心头一颤,肯定是想到儿子那荒唐的作派,话到了嘴边,她又改口道,“曦姐儿总归是我们威武侯府的嫡姑娘,到时候再给她挑个好的便是了,她性子硬又拗得很,咱们可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露痕迹。”
魏氏连忙点头,“还是婆母思虑周全,确实得这样,看到她找了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我这心才不会那么难受。”
韩老夫人拍了下儿媳妇的手以示安慰,其实她心里明白,换子事件中,始作俑者是自家儿子,可到底舍不得责备儿子,那就只能委屈这儿媳妇了。
魏氏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可没过几天,她又高兴了起来。
无关其他,只因为赵晋在老皇帝那里,表示他要为死去的爹娘补孝期,这是他认祖归宗后该为爹娘做的,是为人子的本分。
老皇帝初时被赵晋这一番说辞震惊了,可后来听到那句为人子的本分,他又想起自己的嫡长子,这么些年都没受到儿子的供奉和祭拜,心不由得不疼了。
当即同意了赵晋的请求,不过没让赵晋守孝六年,而是只允其守孝三年,甚至还夺情,让他继续在宫里行走,不受孝期的影响。
赵晋这番骚操作,震惊了京城人的下巴,这样也可以?
而长公主却是气得很,这小子居然为了逃避婚事而想出这辙来,实在是岂有此理!
酩酊大醉(一更)
皇室之中,除了长公主之外,其他人都觉得赵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昏招来?
三皇子赵项心中暗喜,这个皇侄是在把路给走窄了,其实这样也好,少了个有力竞争者,自己反倒获益,当然这种小心思他是不会流露出来给人看的,在外人面前还要称赞一番赵晋这侄子。
四皇子赵虹则直接多了,“我还以为这小子是个人物呢,哪知道是个有福不会享的笨蛋,这京城多少势力想要拉拢他,他倒好,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这下好了,没有哪个姑娘家再去缠他了,真傻!”
听着丈夫沾沾自喜的话,四皇子妃则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他,实在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于是她挑眉道,“你看他傻,他看你才傻呢,你信不信,明儿就会有大儒跳出来称赞他至纯至孝,堪为人子之楷模。”
赵虹对于妻子唱反调的事情半点也不以为意,这个出身大儒之家的妻子除了门第清高之外,能给他的助力是有限的,不像老三老六那样,一个娶的是冯首辅的老来女,一个娶的是大将军的女儿,就他倒霉,摊上这么个没有风情又处处甩脸色给他看的女人。
三皇子妃哪会感觉不到丈夫那没有言表的嫌弃之情?其实她也颇为嫌弃他,除了一张皮嚢还算过得去,其他方面都乏善可陈,偏偏还好色,人又自大得很,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受他引诱,一失足成千古恨。
心里不爽,她直接把赵虹赶出正院,实在看到他就心烦。
赵虹被赶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好看,当即拂袖而去,后院那么多美人,哪个不能宿一宿?他来这正院是给她脸面,可惜这女人给脸不要脸,哼!
剩余几个成年皇子也是暗暗窃喜,之前他们还担心赵晋会不会扩大在京城的势力,没少私下防备,可现在看来,人家这是要走清高路线啊,不屑于联姻,那自然就拉不到什么助力了,这还不够他们偷着乐?
可偏偏事情的发展要与他们事与愿违,正如四皇子妃所说的那样,隔日就有大儒上表称赞赵晋是至纯至孝之人,堪为人子之楷模,有了人开了头,后面就有人跟进,不少人都大力称赞赵晋此举,尤其是曾经废太子的旧人。
老皇帝对于赵晋得到的这些称赞,不置可否,可做为近侍的太监蒋星却是知道,老皇帝夜里暗暗翻动过废太子的遗物,那是一个父亲在怀念儿子。
看来要开始为废太子翻案了,蒋星低垂着眉眼暗暗思索着,这与他称不上是好消息,自己得先跟后宫的淑妃通通风,然后得狠下心来把当年的尾巴给扫干净,不然很可能自己也要被卷进去。
他就知道这个嫡长孙没憋好屁,好在一直暗中防备着,没有着了他的道。
果然,没过几日,老皇帝下旨要清查当年废太子谋逆一案。
这消息让不少人的心中一颤,开始战战兢兢,不知道老皇帝打算查到哪一步?会不会连根揪起?可当年参与的人不少,真要这样,大家谁都逃不掉。
正在其他人奔走之际,长公主却是喜极而泣,大白天就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还让人套马车就到了赵晋的府邸。
赵晋接到消息时,只能无奈地出来迎接这个姑母。
醉醺醺的长公主被侍女小心地扶着下了马车,可她还是东倒西歪的,除些踩不稳下马凳,赵晋被吓了一跳,只好上前半揽半扶地将这姑母安全地带下马车。
长公主却是半伏在赵晋的怀里,又哭又笑道,“你做得很好,是姑母着相了,没想到你居然做到了为你爹翻案,姑母甚慰之,那些个女子,你看不上便罢了,姑母不逼你……”
说着说着,她在赵晋的怀里大哭了起来,闻之让人心酸。
周围的下人都不禁暗暗跟着抹泪,觉得长公主殊不容易,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赵晋依旧是板着那张脸,显然没有被这种氛围感染到,眼里只是颇为无奈地看着哭得厉害的姑母。
他轻轻地拍着长公主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直到这姑母因为醉酒而半昏睡过去时,他这才将人交给侍女们,暂时留在府里安睡。
心生感慨之余,他回到书房提笔写信把此刻的心情写给常曦,有时候书信交流反而能说些平日里不好说出口的话。
远在宜阳的解四老爷第一时间收到京城的消息,在知道要为废太子翻案的时候,也如长公主那般,高兴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只知道惟有借酒才能一舒心中积压多年的郁懑。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与旧主把酒言欢似乎还发生在昨日,他举起酒杯又哭又笑大声道,“殿下,小主子终于做到了臣做不到的事情,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歇了,那些个害你的人必定得不到好下场……”
侍候的下人看到一向正儿八经的四老爷这样,吓得赶紧去禀报给解老太爷知道。
解老太爷叹息一声,“由他去吧,他今儿个高兴。”
下人这才放心地退下。
解老夫人容氏上前,“真能翻案成功?”
在官场上比儿子老道得多的解老太爷却是摇了摇头,“估计只能成功一半,此事牵涉甚广,皇帝老了,挥刀斩别人不心疼,斩向自己的子孙就舍不得,所以我说难以真正成功。”
容氏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之一,自然明白丈夫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些人盘根错节,真要追究,很多人都会掉脑袋的,于是长叹一声,“哪怕只成功一半,也够晋哥儿用了。”
解老太爷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一个有污点的父亲和没有污点的父亲是不一样的,嫡长子立得住了,嫡长孙才会受益。
所以能翻案是好事,也不怪四儿子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