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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郗晨一个人冲了出去,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扑向救命药。

靳寻从车上下来了。

郗晨狼狈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亲手将自己的一切按在地上摩擦。

但车上不止有靳寻,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她姓姚,郗晨曾经在包厢里听他们谈论过的姚家女人。

就在那一刻,郗晨见到了一束光,令她自惭形秽的光。

姚岚和靳寻站在一起不止般配,而且刺眼。

但这不是因为女人对女人的嫉妒。

她就是郗晨想象中的,比靳寻更为骄傲,更有优越感,也更加沉着、笃定的存在,虽然只是相隔一道车窗,却划分出断层式的阶级。

而那所谓的想象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要应酬姚岚,靳寻十分介意郗晨的打搅。

但姚岚只轻轻说了句:“让她进屋吧,换身衣服,喝点姜汤。”

靳寻就改变了主意。

显然对他来说,满足姚岚一个小要求,以及她对郗晨生出的恻隐之心,远比郗晨带来的麻烦更为重要。

郗晨忽然明白到,或者说是心里的欲望终于冲破整晚的恐惧压制,再度破土而出。

打破阶级,爬上去,不再做砧板上的肉,而要做拿刀的人,这样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的回响着。

迷雾,终于散开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三个人的绊

待郗晨喝下两碗姜汤, 连着打了数个喷嚏,身上换了干净衣服,头发也吹干了, 她才感觉到逐渐回暖。

只是身体里还是凉的, 止不住打寒战,心里更加冰冷。

她以为再见到靳寻会是天亮,毕竟她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靳寻和姚岚应该去休息了, 然而没多久就有人来请她出去。

郗晨走出客房, 跟着别墅里的阿姨一路来到布置舒适的小厅。

靳寻和姚岚正在聊天,见到郗晨裹着毯子进来, 一同看向她。

姚岚笑着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郗晨。”

“这名字真好听。”

郗晨不知道该不该说谢, 但她的确欠了姚岚一句道谢,刚才若不是姚岚,她恐怕进不来。

但对于姚岚这样的人, 一句“谢谢”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本地人?”姚岚又问。

郗晨点头。

姚岚笑着起身, 又道:“长得也好。”

随即她扫过靳寻:“我先去休息了。”

直到姚岚离开, 靳寻才看向郗晨:“坐下说吧。”

郗晨坐到靳寻对面, 靳寻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问:“这么晚了,冒着雨来找我,到底是多大的事?”

他的语气很轻, 仿佛已经评估过对她来说天大的事也不过如此,是她大惊小怪。

郗晨看住靳寻, 不闪不躲, 也没有露出分毫心虚。

她知道自己有表演天分, 善于观察人, 只要她想就可以蒙骗过去,虽然之前她生出许多恐惧和种种不自信,她没信心可以骗过靳寻,但这一刻她却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目标是那样分明,就算做不到,够不着又如何?在她要对付张大丰之前,面前也是重重阻碍,可她还不是迈出第一步?

因为怕做不到而不去做,就会和荞姐一样的命运。

她一定要搏一把,哪怕结果是一样的凄惨。

郗晨心中坚定,开口时语气却是颤抖且透着可怜的:“我被张大丰……强|奸了。”

靳寻只挑了下眉,有点意外但不多,更多的是不在乎,以及“所以呢,这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郗晨完全不奢望他能表现同情,她很快继续道:“原本我和您有一个约定,您帮我将照片拿回来,我去陪您那个朋友。这个约定……我想能否改一下?”

靳寻好笑地摇了下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听上去是很荒谬,还有点小题大做。

郗晨却说:“张大丰留了照片副本,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和您的约定我不会毁约,只是希望和另外一件事做交换。”

“哦,说说看。”靳寻又看来一眼,似乎比刚才多了点兴趣,但他好像并不相信郗晨可以拿到照片。

“张大丰……快死了。”郗晨低声吐出这六个字,在靳寻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时,又补充道:“我希望这件事能和我,以及我的朋友摘清关系。从这以后,我愿意做牛做马。”

话落,屋里彻底陷入沉默。

靳寻身体转向她,打量她几秒问:“你再说一遍,说清楚。”

郗晨坐得笔直:“张大丰强|奸我,有两个朋友帮我出头,我们要将照片拿回来。昨天张大丰将我带去他的办公室,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药,要联合朋友他私藏的那些照片和账本找出来销毁。后来我还叫周长生来帮忙,但发生了意外……现在张大丰和周长生都躺在夜阳天的办公室里。”

靳寻的眼睛逐渐眯起。

他捕捉到的信息就两点,一是账本,二是现在还躺在办公室里。

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安静片刻,靳寻忽然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很快,小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秦简州。

秦简州来到靳寻跟前,靳寻只说了一句:“去夜阳天张大丰的办公室看看。”

秦简州只点了下头就要走。

郗晨却在此时站起身,并递出一把钥匙。

秦简州只看了一眼,就上前从她手里接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郗晨再次转向靳寻,就听靳寻问:“你刚才说有两个朋友帮你,是谁?”

郗晨描述道:“也都是被张大丰欺凌的受害者,是我的同学,一个因为裸贷牵扯上,另一个是张大丰情人的女儿,经常受到他的骚扰。”

“这么巧,世界还真小。”靳寻评价道。

郗晨:“林新的确不大。我们是在不同的时间里被张大丰盯上的,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我们也不会一起对付他。”

靳寻又道:“那些账本,仔细说说。”

他看上去和颜悦色,而且这句话也没什么特别,乍一听便会以为只是单纯发问,就跟刚才一样。

郗晨耳边还回响着周长生的警告,脑子里还残留着靳寻与人谈判时的章法,虚虚实实,让人感觉不到他更关心哪一件事,仿佛每件事都是随口一问,让人难以摸清套路。

郗晨说:“我们只知道那些是夜阳天的账本。事情发生得很快很突然,我们也来不及细看。”

时间是最有力的证明,事发不过几个小时,三个十六岁的女生毫无做账经验,怎么可能看得懂里面的门道?

靳寻对此并没有生出怀疑,又道:“这是你们和张大丰的恩怨,怎么来找我?有胆子做没胆子承担后果么。”

郗晨:“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您拒绝,我们就决定去警局自首。相信张大丰电脑和保险箱里那些违法犯罪的证据,加上我们都是未成年,最终也不会重判。还有……”

说到这,郗晨故意停顿一下,见靳寻又一次扬眉,才道:“原本我不想给您添麻烦,但因为张大丰的一句提醒,才令我想到找您。”

“提醒?”靳寻问。

郗晨点头:“他在强|奸我之后跟我说,根本不怕我来您面前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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