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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靳寻眼里似有笑意划过:“是断六亲。”

随即他指了指头, 又道:“从这里, 你就要当自己死了, 重生之后你是别人, 现在和郗晨有联系的人都不再具备任何意义。一个陌生人住在疗养院里,是死是活,是清醒是疯癫,也和你无关。既然无关,就不会关心,不会探望,更不会过问。”

靳寻说的足够清楚,但这种决定并不容易下,他将话落下就起身,好像要给她时间考虑,并不急在一时。

郗晨却看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我向你保证,向我自己保证!”

靳寻站住了,定了一瞬才转身。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转身的同时他甚至在想,到底年轻,实在冲动,嘴上答应的这么快,指不定事后犹豫不决又要后悔。

然而当靳寻再次看向郗晨时,却为她眼里的微光所撼动。

那微弱的光,很容易就会被浇灭,它坚强地跳动着,并透露出一个信号,她愿意将自己微薄的筹码全部押注。

真是一个赌徒,而且还是短时间内第二次倾尽所有。

从这个角度说,她还真是郗荞的女儿。

郗荞赌了一辈子,输了一辈子,郗晨纵使看不惯她的行为,却也在赌,赌自己的命运。

郗晨见靳寻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表态,她以为是自己的保证不够强有力,令他怀疑,于是又补充道:“从这一刻开始,从我心里,我就不再是郗晨。我是别人,和郗荞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死是活,是清醒是疯癫都与我无关!”

她的声音高亢且带了一点沙哑,她的情绪是兴奋的,说完话时后脑勺两边都在阵阵发麻。

她知道这样的保证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想,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可以“抛弃”,像是处理垃圾一样的对待她,这样的人简直牲畜不如。

可她不在乎,不在乎靳寻怎么想怎么看。

对靳寻来说她只是一件精美的商品,他花高价买回来的,她是善良天真还是无情恶毒都不重要。

至于荞姐,当荞姐安装摄像头,拍她的落照和视频,将它们送给张大丰估价的时候;当荞姐终于“卖”掉一直看不顺眼的郗望的时候;当荞姐将她带去包厢,任由一群男人挑选的时候……

荞姐就不再是她的母亲,与世俗定义的“母亲”半点不沾。

荞姐敢在地下赌场暗示张大丰的死是因为得罪了她,无非就是仗着“母亲”的身份,觉得可以借此耀武扬威,全然不管这种宣扬是否会给她带来麻烦。

而一旦剥离掉母亲的身份,荞姐就只是卖家,她是商品。

现在是商品有了自己的想法,决定切割和卖家的关系,仅此而已。

郗晨一直盯着靳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靳寻终于动了,也终于笑了:“我会为你安排。”

郗晨这才松开屏住的呼吸,从战栗的毛孔中渗出薄汗。

……

那种从毛孔往外冒寒气的感觉,黎湘永远都不会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墓地受到靳寻的刺激,他还当面提醒她,她的命运之所以悲惨不是因他而起,而是因为她是郗荞的女儿,从出生就注定了噩运不断。

靳寻揭开了她心里最大的伤疤。

它永远不会愈合,只会在表面形成一层结痂。

她现在比过去更坚强更狠毒,那层结痂也就变厚了些,能抵御外界的伤害,轻易不会被人撕开。

然而靳寻却还是一语戳破。

她恨他,厌恶他。

就像恨自己一样。

他知道她所有的不堪,她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那样就不会再有人伤害她,不会再有人拿她的过去说事。

黎湘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姚珹起居室的沙发上。

这是一张可以当床的沙发,睡起来很舒服,她身上盖着毯子,头下枕着枕头,虽然心绪不安却还是睡了七个小时。

黎湘走出起居室,姚珹的阿姨迎上来,说已经准备好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黎湘跟着阿姨去了客房,将自己拾掇干净,出来后就在客厅里见到姚珹。

姚珹身着居家服,正在接电话,他指了指饭桌,意思是先把早餐吃了。

黎湘点头,坐下后默默吃着食物,待姚珹结束通话,坐下道:“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客房都收拾好了。”

黎湘没有异议,想了想说:“我都忘记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

姚珹:“剧还没播完你就睡了,你太累了,需要静心休息。”

黎湘:“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工作了,按理说不该这么累。”

姚珹:“你是心累。”

早餐吃了一半,黎湘又想起一茬儿:“那个汽车爆炸案,警方抓了一个嫌疑人。如果我想继续在这里做文章,还有没有得玩?”

姚珹:“那就要看你要什么结果了。”

黎湘果断道:“让靳寻自顾不暇,放弃与我纠缠。”

姚珹抬起眼皮,目光沉如水:“力度不够,而且他不会因为自己身陷麻烦就放弃达到某个目的,就算放手也只是暂时的。”

是啊,靳寻的确难缠。

黎湘放下汤勺,忽然没了胃口。

姚珹见状,说:“张律师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把股权协议签了,手续办了。我之前就说过,让他消失很难,但如果你成了真正的姚娟,有姚家、谢家的支持,制衡靳家,令他们忌惮,还是可以办到的。”

黎湘点头:“我明白。”

这条路一直是她前进的目标,股权就是悬在前面最大的奖励,如今已经将要抓住,她绝不会放弃。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在这两天里,林新专案小组忙得焦头烂额。

因江进思路清晰,目标明确,且对细节捕捉十分敏锐,专案小组的调查工作原本进行得颇有章法,有的放矢。

然而顺利只是一时的,变故接踵而至。

原本根据中誉路旧楼拆迁的邻居提供的线索,郗荞得到双倍的拆迁款可以作为案件调查的突破口,但当专案小组再次找到提供线索的邻居时,对方却突然改了说法,说自己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胡言乱语,因看不惯郗荞的职业瞎说的。

再去问其他邻居,原本提到过内情的邻居们,都声称自己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眼见过荞姐与负责拆迁的那些人来往。

小组内再对当年负责拆迁的阿勇进行问讯,阿勇对郗荞的事一问三不知,还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至于那些曾经对拆迁一事心存不满,并向上举报过的老邻居们,听说现在开始追查旧案,一旦查实就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高兴,以为能出口恶气,纷纷反应当时被负责拆迁的那批人如何威胁,有的还遭到暴力手段,逼迫他们同意拆迁协议。

结果等专案小组逐一接触,记录细节,并需要提供线索和口供的邻居盖章签字的时候,这些老邻居又开始退缩。

有的说都过去这么久了,算了不追究了,有的说追究了有什么意义啊,难道还有赔偿,为了点赔偿把自己一家人搭进去不值得,还有的说小老百姓就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无病无灾就是福,谁愿意上赶着找麻烦啊?

总之两天忙活下来,任何具备法律效力可以作为有力证据的证词一份都没有拿到。

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小组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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