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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沈若怜视线往房内瞟了一眼,许是前几天被他拒之门外的次数多了,这次心里倒也没多少难过。

她轻轻咬了下唇,点点头,干脆道,“不劳烦李公公了,殿下既然不在,那我先回了。”

说罢,未再多停留片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福安没料到公主这次走得这么干脆,他原本还要规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不由在原地愣了一下。

那日殿下派薛念去接公主,公主未领情,殿下便瞧着有些不高兴,还提前让小顺子回东宫打探,就是为了不见公主的面。

这几日殿下偶尔也会问起来公主来过没,李福安想着,殿下想来是不想见她才那么问的。

待到沈若怜的身影彻底消失,李福安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去回禀,“殿下,嘉宁公主方才来了,不过殿下放心,奴才已经替您挡回去了。”

晏温:……

他是觉得门开这么大,自己听不见么?

晏温手上拿着书翻了一页,眼皮微微掀起瞥了李福安一眼,薄唇轻启,语气温和,“李公公还真是有心了。”

不等李福安反应,他将手里的书往案上一掷,闭上眼,面露疲色,“下去吧。”

没一个省心的。

李福安还在回味太子方才那句话,总觉得语气哪里不太对,还没想明白,太子便让他退下。

他闻言躬身退了出去,正想将门掩上,一回头,看见窗户上映出的太子的身影。

李福安脚步顿住:“……”

-

沈若怜回去后,大概知道晏温又开始不愿见她了,窗户上那么大个人影,李福安还说人不在。

不过她自从那晚之后,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不像从前从早到晚地想着他,沈若怜这次开始逐渐抽出精力,看看书绣绣花什么的。

不知不觉距离那日去青楼,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这日天气晴好,阳光暖融融的,沈若怜便想着去御花园里画一副花样子,回来好绣在新制的香囊上。

她让秋容抱上笔墨纸砚,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寻了一处地方。

刚将宣纸铺好,才画了几笔,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若怜回头,见凉亭外端站着一身朝服的裴词安。

青年立在阳光下,朝服勾勒出他挺拔健硕的身姿。

沈若怜“呀”了一声,笑道,“好巧啊。”

裴词安笑着同她见了礼,“公主好雅致。”

沈若怜脸微微红了一下,惭愧道,“我画得不好,就是想画幅花样子回去。”

顿了一下,她又道,“不若裴公子帮我来看看,我这画该怎么画?”

沈若怜性子单纯,若非因为晏温,她其实是一个十分爱笑,招人喜爱的小姑娘。

裴词安看着她明艳的笑颜,眼底也不自觉跟着晕染了几分笑意,款步迈进凉亭。

“那微臣便斗胆了。”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青竹香,他刚走到她身侧,她便闻见了。

粉嫩的小鼻尖轻轻抽动了几下,沈若怜觉着和太子哥哥身上的味道有些像,不由去扯他的袖摆,声音糯糯的,“你凑近些。”

她从前就总是同晏温这般撒娇,而她同裴词安那日相熟了些后,再未将他看做陌生外男,是以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拉裴词安袖摆的时候,远处树丛掩映间,两道视线透着冷峻正朝她这边看来。

-

阳光被树枝切割出斑驳的残影,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

男人金丝蟒纹黑靴不紧不慢地踏上去,步伐沉稳。

“殿下,那掖城的县令昨日交代,是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威胁他贪下的那些银两,下官想着——”

刑部尚书张春林下了早朝被太子叫住,询问赈灾粮贪墨一事。

他跟在太子后面,一边走一边说着审讯进展,太子时不时侧目应上一声。

两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走在前方的太子猛然顿住了脚步,张春林一个不察,差点儿撞了上去。

他诚惶诚恐地退后一步,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一抬头,却见殿下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某处,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之色。

周围下朝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四周一瞬间有种诡异的安静。

还不等他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太子的脚步忽然又动了,语气依旧谦逊平和,并未有异。

“张大人接着说,你想着如何?”

张春林神色一凛,急忙跟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子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温声点拨几句,好似方才那个小插曲不存在一般。

同太子分开的时候,张春林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见太子薄唇微翘,眉宇间沉稳平和。

见他看他,还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张春林心里一阵愧疚,暗道适才定是自己看错了,他们大燕朝的太子温文尔雅、端方持重,怎可能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待与张春林分开,晏温面容仍是一片温和。

他用拇指在紫檀木手串上碾了几下,同李福安交代,“晚膳之前,让裴伯礼将裴词安的庚帖送到东宫来。”

“还有,孤今儿晚上同韩大人的会面,推了。”

晏温心底升起一股烦闷,气极反笑。

他道她这次怎不主动来同他认错,原是忙着同裴家小公子培养感情。

既如此,那自然最好不过,也省得他再同她多费口舌。

李福安躬身应了,临走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殿下今儿晚上可是有旁的安排?需要奴才提前去准备吗?”

晏温压下眼皮睨了他一眼,“不必”。

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廊下的绢丝宫灯被风吹着轻轻晃动,暗影投在窗户上摇摇晃晃。

今日秋容特地多点了几盏灯,屋中十分明亮。

沈若怜沐浴完后穿了一身白色云丝抹胸长裙,外罩桃粉色烟纱外裳,长裙紧致的腰线勾勒出她细软的腰肢。

尚未干透的墨发仿若绸缎,松散地绾在脑后,发间的一支珍珠的水玉海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一张本就明艳的小脸越发娇俏动人。

小姑娘坐在书案前,一只手托着粉腮,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宽松的袖口松松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细嫩白皙的小臂。

窗外送进一阵风,少女薄纱一般的衣裳浸润在晃动的烛光下,玉白的肤色若隐若现。

晏温进到院子的时候,透过洞开的窗柩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略有些香艳的画面。

颀长的身影停在院子中间,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晏温握着册子的手指骨节一瞬间隐隐泛白。

沈若怜搬到这间宫殿的这一年多来,他不止一次从身后那扇月洞门外进来,也不止一次透过面前那扇窗户看到房中的她。

然而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次同往日的任何一次都略有不同。

落在身上的月光突然变得有些燥热。

好在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他在院中站了两息,继续抬脚,从容不迫地走进了房间。

沈若怜正撑在书案上发呆,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时想起今日御花园同裴词安一起作画的场景,一会儿又想起刚来东宫时晏温手把手教她作画的画面。

直到男人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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