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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他睨着她,“那嘉宁告诉孤,孤与他,谁的吻更让你动情??”

沈若怜扯着笑意,不甚在?意道:“我与皇兄,不过是酒兴正浓时的意外,何来动情?一说。”

晏温忽然松开了她,用那种恍若看陌生人一般的冷漠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笑道:

“很好,你能这么想,孤可真是太?欣慰了。”

确实?,一个吻而已,能代表什么?他将来会有许多?妃子?,他看上谁便可以吻谁,什么都不能说明。

晏温忽然想起自己昨夜那辗转半宿,为?着自己把持不住对自己妹妹犯了禁忌这件事而第?一次生出犹豫不决,甚至想了半宿,终于下定决心?与她好好在?一起的想法?。

现在?看来,着实?可笑。

他舌尖刮了刮齿面,感受着轻微刺痛带来的快感,忽然嗤笑一声,深深凝了沈若怜一瞬,“那孤就祝我们?的嘉宁公主能够有幸,同驸马——”

“百、年、好、合。”

李福安远远瞅着晏温神色不善地同嘉宁公主分开, 他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听见晏温正?吩咐薛念,“你在远处看着公主, 待会儿暗地里护送她回去”。

李福安脚步顿了一下, 下意识又看了眼远处坐在石凳上发呆的嘉宁公主。

待到回了东宫,李福安先去掌了灯, 回过身去正打算替晏温更衣,猛地一抬头,就见他正?拿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个册子细细翻看。

李福安身?子一震,下意识看向他的神?情, 却发现太子面容平静, 神?色异常平和, 压根儿看不出半分异常。

他心里更没底了, 犹豫了一下,悄声?走过去, 低低道:

“殿下, 时间有限,这谢家三小姐的生平老奴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了,若是殿下觉得不够, 老奴再去查一查。”

李福安下意识觉得现下似乎不应当说这个,他忽然有些后悔, 今日临出门前为何?要提前将这册子放在桌子上。

晏温听了他的话?, 手底下动作一顿,语气温和地道了句, “无妨, 册子先放在这,孤看看, 你下去吧。”

李福安微怔,看了下手中拿着的寝衣,“可——”

晏温似乎瞧出他的想法,眉眼间盈着温润平和的气息,看着他同他温声?道:

“寝衣放着吧,孤待会儿自己换,此?处不需要你伺候了。”

他的唇畔似乎还带着小小的弧度,仿佛方才?他与?嘉宁公主的争执,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般。

李福安心里越发难安,总觉得太子这神?情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

他微微抬眼,又飞快觑了太子一眼,见他说完话?又低头开始翻看手中的册子,李福安只得忐忑地将手中的寝衣轻轻放下,脚步极轻地出了门,轻手轻脚将门阖上。

他不敢走远,一直在门口廊下候着,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传来声?响,他心里慢慢松了口气。

又等了片刻,屋中传来洗漱的水声?,末了,衣衫簌簌响了片刻,紧接着灯便熄了。

想是殿下已经就寝了,李福安一颗揪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他打了个呵欠,正?抬脚打算去偏殿休息的时候,忽然听见房中一阵巨大的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扫落在了地上。

李福安脚底下一个踉跄,急忙回身?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殿下,您没——”

话?说到一半,李福安借着月光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忽然愣住了,眼角跟着狠狠抽了两下。

桌上的笔墨纸砚,博山炉,灯盏和各种字画折子尽数被扫落,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连太子平日里最喜爱的嘉宁公主送的那个玉质笔筒,也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而太子就坐在桌旁的太师椅上,身?子微微向后靠着,正?烦躁地捏着眉心,面容说不出的冷峻。

李福安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殿下。”

太子自来克己持重,情绪内敛,又时常给人?一副温润恭谦的模样,即便是生气,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你,用眼神?的威严让你自己感到害怕。

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殿下将怒意,如此?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过了。

等了良久,晏温才?将捏眉心的手放下,抚了抚腕上的紫檀木佛珠,缓缓站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淡淡吩咐:

“将那本谢三小姐的册子,拿去烧了吧。”

李福安心里咯噔一声?,回头去看晏温的背影。

他颀长的身?影被月色勾勒成一个分明的轮廓,脊背挺直,举止从容,仪态万千,即便身?为储君,也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将皇室的教养与?矜贵刻进了骨血里。

若非亲眼所见,李福安根本不敢想象这一屋子的狼藉是眼前温雅之人?所为。

他沉默地站在屋中,只等太子出去再将那不长眼的册子收走,忽见得小顺子从院外?跑了进来。

李福安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就见小顺子气喘吁吁跑到刚出门的晏温面前,撑着膝盖,一边喘一边笑道:

“太好了,殿下您还没睡,礼部的人?问后日公主纳采,需要给您准备祝词么??”

李福安:“……”

他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得,这个不长眼的。

小顺子也是一口气问完之后才?发现气氛的异常。

他先是看了眼太子,发现他面容实在冷得吓人?,小顺子心里一紧,急忙又看进房间,就见到了那一屋子狼藉和站在狼藉中给自己使眼色的师父。

小顺子:“……”

沉默了片刻,小顺子硬着头皮,小小声?道了句,“殿下,礼部那边还等——”

“让礼部不必给孤准备祝词。”

李福安心道果?然。

下一瞬,便听太子又道:“祝词孤自己亲自准备,另外?——”

“给嘉宁的纳采礼,再将孤新得的那把金镶玉凤穿花纹的金梳给添进去。”

小顺子一叠声?道了“是”,一溜烟便跑了。

晏温在门口沐浴着月光站了半晌,转身?去了隔壁寝房。

-

沈若怜被晏温离去前那个眼神?吓了一跳,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下,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站在原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手心一层黏腻的冷汗,指尖冰凉到失去知觉。

方才?的一切仿若耗尽了她全部气力,她左右看了看,踉跄着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怔了许久,忽然一股巨大的委屈与?落寞向她袭来。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难受很?难受,想要挣脱又挣脱不了。

那人?是她依赖了九年的哥哥,他将他全部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她,教她识文认字,教她礼仪规矩,宠她哄她,在她生病时整夜整夜陪在她身?边。

即使没有爱情,但那九年的细枝末节也早已经同岁月一同缠绕进了她的生命里。

虽然拒绝了晏温使她有种报复的快感,可看着他冷下去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忽然又有些想裴词安和小薇薇他们了,和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可以暂时忘了烦心事。

沈若怜回到毓秀宫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吓了秋容一跳。

秋容忙找来热帕子替她敷眼睛,瞧着她的样子又一句话?也不敢问,只能在心底不住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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