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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顾月淮擦了擦眼睛上的雨水,摇头道:“小擦伤,没事。”

晏少虞丹红的薄唇紧紧抿着,环顾一眼四周,说道:“山体滑坡,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很好听,透过裹挟着冰冷寒意的雨水落在顾月淮耳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好!”顾月淮颔首应下,还未反应过来,手里的镰刀就被晏少虞给拿走了,紧接着,双脚离地,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晏少虞背在了脊背上。

她愣了一下,没挣扎,双手搁在他肌肉紧实的肩头,双眸明亮又有神,她低头看了看他深邃的眉眼,他眼睫很长,挂了不少雨水。

顾月淮弯了弯唇角,伸手替他拂去眼睫上的雨。

晏少虞桃花眼一压,泛着冷意:“别乱动!”

顾月淮眉眼如画,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好,我不动。”

晏少虞脚步微顿,对顾月淮少见的乖觉生出几分不自然,因她说话时靠得近,耳根似都被温热的气息给熏红了,他眉头一蹙,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行去。

斜坡下也是一片密集的林子,松树柏树林立,土壤泛着黑光,一看就十分肥沃,不过这地方人迹罕至,草木都长得很高,没什么路。

顾月淮抱着晏少虞的脖颈,轻声道:“咱们靠边走,说不定在林子边缘会有发现。”

附近几个大队已经没有守林人了,不过上世纪的守林人的木屋还在,即便腐朽了,也多少是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如同上辈子的宋今安和田静一样。

晏少虞来救她是意料之外的,但与他单独相处,增进感情,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月淮说完后,就忽然道:“对了,我爸和我大哥呢?”

晏少虞言简意赅道:“下山避雨。”

顾月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虽说山体滑坡泥石流很严重,但上辈子也没出现什么人命以及财产损失,唯一失踪的宋今安和田静也回去了,倒是没必要担心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冷鸷的声音从晏少虞嘴中溢出:“绳子被人割断了,是田静。”

顾月淮粲然一笑:“我知道。”

晏少虞脚步顿住,回眸,他眉间蹙着,勾起长长的眼尾看她。

顾月淮轻轻环着晏少虞的脖颈,靠近了他几分,两人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暴雨倾盆,山体滑坡,绳索的长度都不足以来到山坡下。少虞,你为什么来救我?”

这一刻,她不想提田静,只想认认真真问一下。

虽然早已猜测他是为了还人情,可还是想确认一下。

晏少虞没开口,顾月淮又道:“少虞,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她说起这句话时,眼角眉梢没多少羞涩,反而是一种犹如梧桐花点燃的喜。

顾月淮眼睛很亮,在暴雨侵蚀中都宛如水洗过的宝石,当她全心全意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好似满园桃花绽放,有种令人招架不住的美感。

晏少虞看着她灵动漂亮的眉眼,眉心微微一动,旋即转过头,不再和顾月淮对视,而是语气平静道:“你救了少棠,我救你,扯平了。”

“果然是这样啊。”顾月淮也没有多失望,只轻轻呢喃了一句。

这话落入晏少虞耳中,又让他顿了一下,而这样的停顿转瞬即逝。

顾月淮似轻叹了一声,她敛眸看着晏少虞,语气平静地道:“好了,放我下来吧,我就是受了些小伤,能走,这地方没吃的,体力消耗过大对我们没好处。”

晏少虞听着这不喜不怒的声音,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放在她腿弯处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收紧了几分,沉默了片刻,还是顺势将顾月淮给放了下来。

他把镰刀递回顾月淮手中,下颚绷的很紧,语气也不太好:“跟紧了。”

我拖住它们,你跑!

顾月淮透过雨幕,看着他阴沉桀骜的眸子,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再讲话。

不知是林子太密,还是雨势小了,走着走着,豆大的雨点竟缓了许多,冷风阵阵,让顾月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反观走在前面的晏少虞,倒是看不出丝毫冷的迹象。

顾月淮双手聚拢在唇边,往掌心里呼着热气。

深秋的天,身上的衣裳都是湿的,冷的彻骨。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顾月淮呼气的声音,晏少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却发现她原本绯红的唇瓣隐隐发白,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有点要生病的模样。

晏少虞眉头一皱,折返两步,抬手摸了摸顾月淮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他看着她,紧锁深眉,默默吐出一句:“真是麻烦。”

话虽是这么说,但人都找到了,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晏少虞抿着唇,从衣襟里掏出一小瓶白酒,山里寒气重,他原本想的就是离队打猎,就随身带了些酒。

“喝。”晏少虞把酒瓶塞到顾月淮手里,声音有些不耐。

顾月淮一愣了愣,听着晏少虞冷漠不耐的嗓音,嘴角微微一抽,她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上辈子的羁绊,就他这副德行,就是再喜欢也劝退了。

她拧开瓶盖,嗅着扑鼻的酒气,眉梢微皱:“打猎,带了酒?”

晏少虞看了她一眼,没解释,只道:“你发烧了,喝点。”

发烧?她喝了空间井水,怎么可能会发烧?只是太冷了而已。

顾月淮撇撇嘴,也没矫情,仰头闷了一口酒。

这时候的酒算不上有多香,毕竟大家连粮食都吃不上,又舍得用多少粮食来酿酒?入口辛辣,酒液划过喉咙就带起一阵后劲。

顾月淮轻吸一口气,苍白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好辣。”顾月淮把酒还给晏少虞,伸出舌头,用手掌扇了扇。

晏少虞看着她的舌尖,眼眸一沉,把酒放回衣襟口袋里,准备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晏少虞浑身紧绷起来,他大步挡在顾月淮身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双乌木似的桃花眼锐利宛如刀锋,紧紧盯着不甚清晰的林子。

“怎么了?”顾月淮蹙眉,也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镰刀。

晏少虞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沉沉道:“是狼。”

“狼?”顾月淮呼吸一滞。

她可没忘记,顾家老二顾睿淮就是为了帮衬田静上山套兔子,遇到了狼,不过运气好只被咬断了腿,捡回了一条命。

顾月淮紧咬着牙,握着镰刀的手都暴起了青筋,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更珍惜活着的机会,更何况这辈子连家人的命运都没完全改变,田静也依然好好活着,她又怎么能轻易死去?

顾月淮轻轻屏住呼吸,低声道:“有几只?”

狼,是群居动物。

晏少虞眼神有些诧异,这种时候还能冷静问出这个问题,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从一开始,顾月淮给他的感觉就不同,不知经历过什么,全然不似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她有高超的画技,亦有不同于普通女同志的厚脸皮。

这么想着,晏少虞不禁握拳轻咳一声。

顾月淮狐疑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却听他说道:“听声音,大概六只。”

他话音刚落,林子里就忽然出现了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伴随着的,是一声声警惕待发起进攻的“呜呜”声,这声音极刺耳,让人忍不住浑身发毛。

顾月淮虽然从小长在山野乡村,但见狼的次数寥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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