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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顾至凤浑身一震,脸上也难掩喜色:“真的?国家允许社员们养猪了?”

顾亭淮重重点了点头,一脸喜气洋洋:“说了,不拘养多少,但是年年都要和国家交售一头猪,按猪的重量能得几十块钱甚至一百多块钱,还能得一百多斤的饲料粮奖励哩,这对咱社员们来说可是大收入,爸,咱们可得买两头回来养着。”

的确,对于一天工值只有四五毛的社员来讲,这是一笔巨款。

顾月淮心情有些复杂,声音很轻:“今年缺粮,人都吃不饱,怎么养猪?”

她倒是无所谓,甚至这个号召对她而言是好事,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买一些猪崽到须弥空间里养着了,但对于大劳子生产大队其他社员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顾亭淮一愣,和顾至凤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喜意都收敛起来,是啊,他们家是因为有囡囡在,日子才能过的这么丰润,可养猪的话,用什么来喂呢?

顾亭淮挠了挠头发,苦笑道:“是我想岔了。”

顾析淮上前拍了拍顾亭淮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儿,等明年光景好了,咱们再养也不迟,总归能养猪了,算是一笔进项。”

“先吃饭吧。”顾月淮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晏少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问什么。

一顿晚饭吃的沉默不已,吃完饭,顾月淮就端着碗筷去外头打井水了。

她蹲坐在井边,把冰冷的井水兑在热水里,敛眸洗着碗,空气带着凉意,让她的思绪也清晰了许多,她得想办法说服支书,今年少种小麦,多种红薯。

红薯具有极强的适应力,以及无地不宜地优良特征,产量还很高。

而且红薯长在土里,能有效防止蝗虫侵害,这样一来,也算是能够挽回一些损失,不过,说到底,粮食才是老百姓的心之所向,她要怎么说服支书多种植红薯?

顾月淮黛眉拧起,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

这无疑是一个很难的事儿,她总不能和盘托出说自己重活了一辈子吧?

思绪间,一双温热的手覆在她的脑袋上,她抬头看向晏少虞,他也垂着眼看她,好看的唇轻抿着,脸上带着些关心:“怎么了?想什么呢?”

顾月淮抿了抿唇,轻声道:“你说,如果明年光景依然很差怎么办?”

晏少虞一顿,揉了揉她的头发,勾起长长的眼尾看着她,语气带了些半哄的味道:“不怕,我会养你,不会让你饿肚子。”

听着这土味情话,顾月淮有些纳罕,伸手戳了戳他俊朗的眉眼:“我还当骨子里头换人了,你和谁学的?还会说这种话了?”

他向来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做的永远比说的更多。

不会再发生了

晏少虞瞥了她一眼,拉着她站起来,往屋里的方向推了推:“回去,我来洗。”

顾月淮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也没和他客气,不过,在他蹲下洗碗时,又半蹲在他面前,手臂支着下颚,目光灼灼地看他:“你说话算话,去了部队就打结婚报告。”

晏少虞动作微顿,神色略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顾月淮只当没看见他的神情,眨巴着眸子,眼中是如猫儿般狡黠的光:“你好好加油,赶紧晋升,那样我就可以随军天天陪着你了,不要懈怠知道吗?”

虽然她的目标是当军医,但眼下还没影儿的事,就暂时不与他说了,到时候指不定还能给他一个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惊喜,但也有可能是惊吓,谁又知道呢?

晏少虞看着她微启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别开目光:“好。”

顾月淮眉眼弯了起来,也不再去想明年蝗灾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送走晏少虞,然后过一个好年,等明年春耕时候再考虑这些事吧,不然也是徒增烦恼。

等晏少虞洗好碗,两人回到屋里,正听到顾亭淮说起陈月升的事。

“他坐牢了,因为涉嫌金额不算太多,被判了一年,倒是他爸陈康,被判五年,雷大花正到处找关系借钱,想让雷大锤帮忙找人,减轻刑罚呢。”

顾至凤喝了一口热水,语气唏嘘道:“谁能想到他们老陈家会沦落到这一步呢?”

顾析淮则无所谓地道:“墙倒众人推,陈家现在人人喊打,谁会借钱给他们?还不如在牢里好好做人,反正一年后就放出来了,找关系有啥用?”

顾亭淮似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小声道:“咳,听说雷大花准备把陈茵嫁人了。”

“陈茵?她要嫁给谁?”顾析淮翻了翻手里的书,语气平淡,并没有多好奇。

“呵呵,樊根大队支书的儿子。”

听到这话,顾析淮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有些难以言喻,嘴里啧啧有声。

顾月淮也眉梢微挑:“樊根大队支书的儿子?刘大泽?”

顾亭淮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便道:“嗯,就是刘大泽,雷大花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拿闺女换点钱,好让男人儿子能尽快出来。”

顾月淮给晏少虞倒了杯热水,轻扯了扯唇角。

樊根大队支书的儿子刘大泽,在十里八乡也是很出名的,因为他是个傻子,但耐不住家里光景好,吃穿不愁,多的是姑娘想嫁给这个傻子。

不过,陈茵往日高傲,父亲大哥都是生产小队队长,舅舅又是民兵队队长,目空一切,自然看不上一个支书的傻儿子,如今家里翻天覆地,也落得这个局面。

陈家,是真的落寞了。

不过,陈月升的事儿都有了定论,田静呢?

这几天她一直等着民警找过来,和她,或者和支书他们了解情况田静的情况,可一直没见人上门,这事也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还有宋今安和黄晟,也一直没回来。

好几天没去县里,感觉消息都闭塞了,算了,等后天去县里送晏少虞的时候再多打听打听,去公安局问问情况,总不能人证物证俱在,还能让田静逃脱责罚吧?

晚上,顾月淮做了一个梦,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梦境。

上辈子,豆薯田被田静发现后,大劳子生产大队的社员们就都上山挖豆薯了,她也不例外,即便那时还沉浸在父亲被抓的悲痛中,成日恍恍惚惚。

那天,她照例背着竹筐上山,却意外碰到了晏少虞。

那时候的她已经结婚了,和晏少虞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算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看到她的时候,他神色冷漠至极,把她视作无物一般上了山。

她已经没有心气儿和晏少虞计较了,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只当是大队社员,没多想,也没回头,却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晏少虞回了头,还朝她大吼了一句:“跑!”

她下意识就拔腿跑了起来,山里荒凉,当时只想着和晏少虞站在一起,能安全些。

只是,她才跑出几步,伴随着一阵枪响声,腰间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接趔趄的扑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巴,鲜血直往外流。

她疼的厉害,很快就晕厥过去,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在医院,虽然不知道当时山上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和晏少虞脱不开关系,他倒也没推卸责任,出钱出力,一直照顾她直到出院。

任天祥那时正和田静打得火热,哪里会关心她住院不住院?

住院的一段时间,她和晏少虞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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