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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仵作还被上官训了一顿。
他坚持是多了一隻手,他的上官觉得他麻烦,是在故意找事。
若不是这次卫傅找仵作来问话,重提旧事,这件事大概以后再也不会被提起了,偏偏卫傅察觉到异常,同时也终于找到能对应上的异常。
“可知晓乌将军这次出去巡防带了多少人?”
“这怎么知道?”喀兴有些为难道,“将军你也知道乌将军的性格,旁人可不好打听他的事。”
卫傅被气笑了。
人没死,让人忌惮也就罢了,现在人死了,难道还留有余威不成?
怪不得鄂毕河说乌哈苏不好相与,看喀兴反应就能知道其性格多么不好相处。
“那就去查,去问。你不知道,就去问知道的人,活人出去的,死了没回来难道查不到?”
“下官这就去。”
……
其实并不难查,只是所有人都不想查,或是不想细究罢了。
可能是顾忌怕朝廷知道此地竟有人私自与草原上的人通商,也可能是乌哈苏性格难以相处,大多数人都厌恶他,自然没人关心他的死。
最终查来的结果,乌哈苏带出去的人有五十多个,但带回来的尸首却只有三十多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袭击了乌哈苏这伙人,却故布迷障带走了二十多具尸体。
为何要把尸体带走?
说明尸体上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再结合遗留在原地的尸体,为何经历三天都被没动物所食,以及仵作所说的多出的那隻带着火器上的手,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有人故意袭击了乌哈苏这群人,假装他们是被蒙古人所杀,这伙人似乎害怕被人发现尸首上的火器伤过多,所以带走了部分尸体。
为了保证尸体可以落在大燕将士的手中,这伙人可能守着尸首守了三天,等到前去搜寻的人找过来,他们才匆匆而离。
那么这伙人是谁呢?
拥有很多火器,想挑起大燕和漠北部落纷争……
望建河往下游而去,流到黑江江口时,和石勒喀河汇流,成为黑江的源头。
而石勒喀河上有罗刹人建造的石勒喀城。同时,石勒喀河西边有支流,刚好经过乌哈苏受到袭击附近的位置。
答案呼之欲出。
又是那群罗刹人!
喀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是他们?”
闻言,卫傅意味深长道:“为何不能是他们?”
喀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遮掩道:“乌将军死于箭伤,下官是真没想到会是罗刹人动的手脚。”
“精于骑射的人在草原上并不难找,而罗刹人也有骑兵,只是他们善于使用火器罢了。”
而且漠北这片地方,太混乱了,多方族群势力混杂在一起,罗刹人的手下里未尝没有蒙古人。
“将军说得有理。”
是真有理,还是不敢辩驳?
卫傅意味深长地看了喀兴一眼,看来这里的水比他想象中更深。
等卫傅回来,福儿听闻他说了喀兴的异常。
“看来他们不光私自贩卖货物给蒙古人,跟罗刹人也有‘交情’,这群人真该杀!”
该杀是该杀,就是该杀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个疑点。
看得出喀兴似乎很忌惮乌哈苏,而乌哈苏也很专断独行,索春在龙江城,为了一些毛皮之事,与黑城斤斤计较。
以卫傅对索春的初步了解,这个人狡诈善谋,但这样的人通常胆子不大,善谋者多思,想多了就容易瞻前顾后。
按照索春的性格,不可能不怂恿乌哈苏对付自己,而乌哈苏在自己手里,先失炭矿,又失毛皮,可除过那一次纵容谢家‘自己解决’,并未再对自己出过手。
难道他不在乎?
就喀兴和索春表现来看,乌哈苏并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甚为霸道,且小肚鸡肠。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有更大的利益获取地点,顾不得黑城。
而从乌哈苏经常频繁地来到呼伦贝尔,甚至在此地建了座将军别府,就能看出这里就是他所在意之地。
所以乌哈苏才会在这里吃相难看,惹得下面的驻防军官怨声载道。
如果是这种情形,可能真正和罗刹人有‘交情’的,应该就是乌哈苏本人了。
如此倒也合了为何堂堂一个将军,竟亲自出面与对方交易。
一是不易走漏风声,近些年朝廷对罗刹人越来越重视,同时外蒙乱局少不了这些人在中间搅风搅雨,惹得朝廷对罗刹人深恶痛绝。
若是自己与罗刹人‘有交情’被外人所知,这是容易被攻讦的把柄。
跟‘蒙古人’交易,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因为都在这么干,法不责众,大家自然都有默契互相保密。
而且看样子乌哈苏和对方交情不错,才会隻带了几十个人出去,未曾想羊入虎口,被人直接要了性命。
这么分析,所有一切都能合情合理。
只有一点异常,那就是喀兴之前表现的异样,难道他还知道什么事没有说?
不过他初来乍到,人家不与自己知无不言,也是正常。
即使是索春,看似投诚之意明显,但对他说话不也是说两分藏八分?
福儿略有些怜悯地看着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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