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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成长期

 

闲聊。

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钻出来,洒落在床上。子洛只觉得自己毫无睡意,但床上另外一人的声音已越来越飘忽,最终化为了均匀的呼吸声。子洛靠在恋人肩膀上轻声叫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

“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我什么。”他闭上眼,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被你喜欢的这种特质,什么时候会消失。”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像一声叹息。

……

“你小时候读过叶圣陶的童话没。”卧室的安静猛然被一道声音打破,语气清醒,没半点睡意。

子洛忽地睁开眼,他听见了吗?他会觉得我很矫情很无聊吗?

“读过,但不太记得了。”他勉强冷静下来,应答道。

“这个故事是我童年阴影之一,有点惊悚。”床板动了动,子洛感到对方微微侧过身。“《小黄猫的恋爱故事》,我讲给你听吧。”

“恋爱故事,还是童话,能有什么惊悚的?”子洛来了点兴趣,也稍微翻了身,面对着难得主动挑起话题的恋人。

*以下为童话故事内容简述,看过的可以跳过

“有一个小朋友养了一只小黄猫。他和小黄猫天天形影不离,一起玩耍。但从某一天开始,他发现小黄猫闷闷不乐,甚至和他玩都提不起劲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朋友很郁闷。原来,小黄猫恋爱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清浅的池塘,雪白的鹅在湖里游泳。小黄猫被它的美丽所吸引,雪白的毛,黄玉一样的鹅冠,顾盼生情的眼睛。小黄猫诚恳的邀请大白鹅和它做朋友,二人逐渐建立了友情。”

“而小黄猫显然不会就这么满足,它想要更进一步。有一天它精心打扮,带上了鹅爱吃的青萍和鲜花。他对鹅说,我爱你。”

“大白鹅惊奇地说,我很感谢你,但你爱我什么呢?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告诉你我能否让你满足。”

“小黄猫很高兴,但一时间想不起什么。于是他说:‘我爱你雪白的羽毛。’鹅就拔下羽毛给它。”

“小黄猫又说,‘我爱你美丽的眼睛。’鹅就抠下眼睛给他。”

“‘我爱你的鹅冠。’鹅就把冠给了他。‘我爱你会唱歌的嘴。’鹅就把嘴给了他。‘我爱你裸露的脚掌,我爱你又白又嫩裸露的身体’——鹅都一一拆下来给他了。”

“但小黄猫却很伤心。他得到了所有所爱之物,他所爱的鹅却不见了。他伤心的离开池塘,孩子和它玩笑时,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第二天小黄猫忍不住又回到池塘边,想再看看那些它所爱之物,却又见到鹅在水里游泳,还是那美丽的样子。它问鹅,谢谢你把这些给了我,可是昨天你又去了哪里呢,亲爱的姑娘?”

“鹅却说,不要再说什么爱不爱的了吧,昨天的把戏已经玩过,不必再玩,咱们还是做朋友的好。小黄猫很失望,问鹅仅仅是朋友吗?”

“鹅说是,昨天的把戏告诉咱们,我们只能做朋友,对不起,你不能得到我的爱。小黄猫的恋爱失败了。”

“回神。”肩膀被撞了下,子洛反射性望向恋人,朦胧投射的月光照不清对方的表情。“有什么感想没有。”

“感想?”他卡壳了,勉强调动多年前写小学读书笔记的技能,磕磕巴巴组织出一个句子:“爱一个人不能只爱他的……外表?”

“小伙子领悟力还行嘛,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就算我一项一项列出来我喜欢你什么,这也没有意义。”枕边人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喜欢的是这些组成的你,而不仅仅是这些特质本身。你能懂吗?”

那天晚上,说完这句话的家伙飞快的入睡了。子洛盯着天花板出神许久,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直到某天,他和爱人挤在沙发上一人端着一盘剩菜炒饭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恋情诅咒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只有在床上爱人才会叫他“老公”,然后用那双含着雾气的灰色眼睛看着他。子洛坐在床边,把夜灯按亮。

床笫之欢能让那人把所有莫名的羞耻心都丢掉,也能让他变得侵略性十足。子洛从不擅长强迫别人,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发狠,逼着对方开口。对方也一样,情绪上来了什么都说。

含羞带怯的,气急败坏的,气息不稳的,反反复复不知听了多少声。

他交往过几任前女友前男友,作为具备正常生理本能的成年人,自然也发生过肉体关系。但对方没有,本来看着就不是重欲的人,更何况——在他的世界里,属于恋爱的时间早就停滞,工作后暗恋的女性朋友婉拒了他,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再进一步或者穷追猛打。而他唯一的前任是初中牵过手的男同学,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种认知让子洛兴奋。他一向觉得处女情结低劣,但轮到他手上握着蜡笔,在那张纯白的纸上涂鸦时,子洛感到浑身在颤抖。卑劣,卑劣,他卑劣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在交织。

他还记得第一次的画面,就在他家的床上。他坐在床尾,恋人坐在床头,他用眼神将对方每一寸都贪婪的侵占。恋人背对着他,慢吞吞的脱下米黄色的高领毛衣,发丝随着噼里啪啦的静电飘起来。穿在外面那件灰色针织衫他就脱的很慢了,一个纽扣就要解很久,好像第一天穿这件衣服似的。子洛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能看到发红的耳根。他用眼神一寸寸描摹恋人的身体轮廓。然后是用手,再然后是唇。对方只会笨拙的回应他,僵硬地搂着他的脖子。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唇。

他的恋人什么都做的很好,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那些活泼的色彩和精致的手工艺,子洛看不懂;那人早就独居生活,比子洛更早,饭做的很好吃;那人也足够高,踩着凳子就能把天花板上的灯泡拧下来。

唯有做爱的时候,对方会全然依赖着他,像离岸的人只能依靠海浪上漂浮的小舟,懵懵懂懂地跟随他的节奏。第一次释放的时候子洛的眼泪也扑簌簌掉下来。

他觉得可悲,自己就像某个不幸家庭里年衰力弱的自负家长,只能在骂孩子上找补回来。而他只能在性事上引导恋人,其他事情那人都做的太好。也许不需要自己也可以。

他不知道恋人从自己的眼泪里读到了什么,最后反倒是对方拍着他的背安慰“没事的没关系”。在床上他们什么都能说的出口,包括矛盾后的交心。只有第一次他们什么都没说,仿佛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过第一次对于对方大概没那么美好。抛开情感滤镜,还是会痛。子洛保持着虚假的关心,他是大尾巴狼装兔子。无论是抽泣还是求饶,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只会让他更激动,让他头脑发热。恋人和平时那副说一不二的样子很不同,他和财务部谈经费的时候从不结巴卡顿,也从不和人发火。然而在这时却会支支吾吾地叫他慢些或快些,真的痛得狠了就小声骂几句脏话。

到后半场不骂了,后来就咬他。因为骂了他也不会停,咬他还能让他暂时清醒。

子洛对着浴室镜子看胸口和肩膀上的牙印。他咧开嘴假笑一声,好吧,这次大概只有他爽到……

他也不记得是哪次,总之那时候已经不需要咬他止痛了。他突发奇想说,叫我老公好不好。恋人一副呆滞的样子,“啊”了一声:“你说什么……”子洛自觉尴尬,避开视线快速摇摇头。情趣之所以是情趣,是因为双方都乐意。他还不太敢试探对方的意思,没勇气提第二次了。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对方亲昵地抚摸子洛的头发,又用了些力道捏住他的耳朵,凑近了道:“这么胆小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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