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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言书凿凿

 

原以为阙狄横派来的高手身上会带着他的信,但是他表示没有,这就叫我很难办了。他叫什么名字,生平几何,都不交代一下,怎么了解对方跟拉近距离?那我问吧,交流也似乎成问题,问他的名字,他慢慢,慢慢,把头转向窗外。

来来来,把头伸过来,我检查检查是否患有耳疾。

我寻思阙狄衡也不能派个脑子不好的少年过来。

他蹲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一看就是很久。我很头痛,但还是决定开启可能无效的沟通。

清清嗓子,厉声道:“我不知道我的话你能听懂几分,但是我接下来说的非常重要,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打断我。”

他没说话,也没转头,我当他懂了。“尹辗已经派了人保护我,我不希望你们两个碰面,不然肯定打架。但是我不信任尹辗的人,他只忠于自己的主人,只是受命暂时保护我而已,自然也可以理解为监视。”

我顿了顿,看他的反应。他没有反应,我放心了。

“我要你做的是,影中影。”

他依然沉默。

静静地看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现在是我的影子,你也是我的影子,但我要你成为,他的影子。影中影不可能同时出现,他潜伏在我的周围,在我有危险,或者有不利于他主人的行动的时候出现,而你要潜伏在他的周围,要在他有危险,有不利于我的行动的时候出现。当有危险,也就是说他都抵挡不住,不能保护我的时候,你一定要在他耗尽战力之前及时赶来救我。他的安危可以不予考虑,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但记住,一定要确认他必死无疑再出现。”

他看着我,没有走神,很好。我接着说:“我确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你的武功远在他之上,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之所以敢这么确信,不单单是因为你来自鄷国。”

我指向窗外,“就凭尹辗布的这个七星连环阵,你能解开它,不触发机关悄无声息地来到我面前,就可以断定是个中高手。而高手中的高手是因为——”

再看向桌上的漏刻,“我算过,椎史在这儿这么多年,这道阵他解了无数遍,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你解开这道阵的时间,只用了他的一半。”

我不确定他完全听明白了。好半天,他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

他忽然开口道,“飞过来的。”

“啊?”

“轻功。”

“……哦。”

我起身倒茶,人家大老远过来不容易,再问问他饿了没,叫厨房备点宵食。

“我能解阵。”我倒茶的动作停下了。

他歪着脑袋,继续说,“一半的时间不到。”

-

颐殊

中药的热气氤氲在整个室内,一只手掀开门帘,那只手端着药碗,我掀起眼皮子,见手的主人把碗随手搁在桌上,哐的一声,转身就要出去,毫不客气。

我把书撇开,从床上起来,身子往前一探,就抓到了那只细瘦的手腕。手的主人尖叫一声,猝不及防被我拉回来跌坐在床上。她想挣扎着爬起来,我把她的两只手按过头顶,不让她起来,几番尝试之后,憋得小脸通红,遂放弃。气恼不已:“曲颐殊,你这个疯子!”

我竖起食指,“别叫。”她抓到我刚才读的那本书,一生气甩手扔到了地上。

“那是你公子的东西,随便扔。”我看了一眼说。

“你怎么随便动我们公子的东西!”她一听,更气了。

那怎么能叫随便动呢?分明是你们公子给的。当初他搬进来时,我扔过他的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落到地上砸开了锁,一箱子书散了出来,后来我闲时去翻翻,他看见我动他的东西也不恼。原以为他会像上次动那个荷包一样大发雷霆,但他没有,相反还抽出几本给我,说是怕我待着无聊,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紧跟着漫不经心接了一句:“多看书好,补补脑子。”

我看这本《续齐谐记》挺有分量的,打人一定很趁手。

除医书之外,尽是一些《聊斋志异》《百日奇谭》《鬼怪集录》,不像正经读书人。这些不正经的读书人也老把“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以书修行养德立身”之类的挂在嘴上,伪君子,假圣人,狗屁不通,废话连篇。但引诱无知少女产生崇敬之情足够了,仟儿就是被覃翡玉骗得神魂颠倒、六神无主、七荤八素的受害者之一。

这丫头自打那件事后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明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小脸蛋儿,天天拿臭脸对我,这谁受得了啊。我把她困在床榻,她挣扎一阵发现徒劳无功,鼓着腮帮子瞪我,像个小苹果似的:“你放我起来!”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她无可奈何:“你问问问问问!”

“覃翡玉从青楼带了个女人养在外面的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呸、休得污蔑我家公子,我们公子清清白白,洁身自好,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

“看样子是不知道,他连你都瞒着?”

“曲颐殊!你再一派胡言我就告诉公子,不给你看病了!”

那可太好了。

这丫头有趣得紧,怪不得覃翡玉留她在身边,忍不住逗逗她:“我可亲眼所见你家公子在醉美楼赎了个姑娘出来,你不信去问问醉美楼的老鸨,我说的可有半分假话?”

“你胡说,公子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可能找女人!他若找女人宁二爷一定会生气,他怎么舍得让二爷……”

说着说着住了口,自己先愣住,捂住嘴。趁我发怔的空当,麻利地从我身下钻出来,站得远远的,窘迫不已,支吾半天,自知失言,无力回天,一溜烟儿跑了。

-

这事儿吧,很难说。常有之,但不足为外人道。

鄂君绣被、分桃断袖这样的故事,在如今屡见不鲜,那小倌阁里面多的是有家有室的男人,女人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带回来。跟我更没有关系了!他在外面爱搞男人还是女人,包养几个,没带到眼前来碍着,我顶多不往外大肆宣扬。

我跟他余月很难打几次照面,他通常早出晚归,白天基本不在尤庄北苑,这正合我意。天不亮就出去,很晚才回,甚至不回,是在外面的女人或是男人那儿过夜我不关心。仟儿有时会跑来跟我睡,因为胆子小还拿覃翡玉给我的书去看。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而她赌气认为她家公子送了我书却没有给过她让她心生不快,因此在一个雷雨交加而她家公子不在的夜晚,尖叫着投入我的怀抱。

我摸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作为需要被照顾的孱弱病患,仟儿负责起了我的饮食起居。她出门逛街买菜,出入都很随意,而我却被关起来,完全没了自由。外人进不来,要进来还得通报覃翡玉,一番搜身检查后才得以放行,所以小簪儿都不爱到我这儿来,说来看我一次都跟在饭馆偷了饺子似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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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仟儿从外边回来,高兴地同我说起异人阁的面具人。这面具人人如其名,面具从不摘下,攒足了神秘感,江湖流传的关于他的传言越来越多,有人说他在一场火灾中毁了容,有人说他的面具长在脸上,各有一说,不一而足。

面具人以善说故事着名,别称很多,有人叫他“故事半仙”,有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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