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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忍辱负重

 

可能在这儿……

嬷嬷盯着我,我意识到我脸上的神色变了,而且变得很不好看,她摆弄着金灿灿的手指:“公子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

“我做,”没有犹豫地,我说,“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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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地坐在镜子前等妆娘上妆,听着她们啧啧赞叹,我没什么感觉。

我的琴技并不高超,并没有到拿得出手能献艺的程度,但现在居然要硬着头皮上。也挺感慨的,我娘教我的时候大抵绝对想不到有这么一天。按照约定,我没有完全露出真容,半块纱巾蒙住下脸,因为要吊足观众胃口。

面纱是我之前跟她谈好的,若我找的人在这里,就再出去揭面示人,若不在,我有权保持身份神秘,不可透露,否则我人也没找到,还损失了声誉,岂不亏大发。

她欣然同意:“放心,若人不在,我们就只说你是路过此地的卖艺人,绝不泄露半分。”

听起来也不难嘛。

走上台,在古琴后坐下,端的是女子的礼仪和坐姿。

台下鸦雀无声,一张张充满好奇而蠢蠢欲动的脸,想来嬷嬷做足了噱头。

手指抚过琴身,拨弄琴弦,潺潺乐声随之流出。

曲颐殊到底在不在,不在我又该怎么办?若叫人认出来,还如何在玦城立足。翡玉公子恐怕要叫住翡玉小娘,被人当作诨名叫,一旦给别人造成那样的固定印象,百张嘴都说不清。

我越想越烦躁,连着弹错好几个音,好在底下没有人有不满,都一副痴傻的样子。

曲颐殊,我怎么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在心里抱怨不知多少句,最后一个音终于落下。一支曲子被我弹得犹如怨妇空闺,等心上人回又不回,无端地感到好笑。我抱着琴,学着那些乐妓,屈膝作礼,而后转身下台。底下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看来没出大岔子。

正要回去脱下衣服,这身衣服又热又笨重,嬷嬷喜笑颜开地叫住我:“公子好福气!我们的贵客魏大人说要见你……”

难道我看起来还不够烦吗,“滚。”

她们不敢再来打扰,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再去找嬷嬷,她已经备好了花名册在案上。不想与她多说,便翻看起来。

她在旁边摇着扇子阴阳怪气道:“这才上台一次就有大牌脾气了呀,以后多来几次不得端好大架子,被大人传召的机会难得,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这身皮囊能卖个……”

我没抬头:“闭嘴!”

没有。

没有。

没有。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做的一切努力等于白费。

这么久了,还是这样,总在失望,任由再好的耐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嬷嬷看我手里的纸张差点被揉坏,一阵大呼小叫,我更心烦,随手将册子往天空一扬,内页散开,纷纷洒洒落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

曲颐殊,为了找你,人妖我也扮了,卖艺我也卖了。

你他妈逃到天涯海角去,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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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不到卯时,娴娘在忙着将早晨摘下还沾着朝露的三角梅择洗干净,做成糕点,给将军和小少爷们送去。朝阳的晨晖映照在她脸上,她发现我在看她,抬起头来,我迅速低下头去。

我的心很乱,乱到没法整理,不知道如何面对娴娘,这种茫然失措,惊惧慌乱,直接表现为下意识的躲避,心虚,回避眼神接触,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不作为。

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是在昨晚就决定好的。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痛苦纠结,只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如何处理,好像是大人该做的决定。

她盈盈笑起来:“你又发呆做什么呢?”

“没。”我劈着手上的木柴,“我来帮你熬粥吧。”

花香四溢,清淡素粥,梅花糕饼做好白粥也新鲜出锅,拿湿帕包在煮锅把手两侧,从炉子上端下来,娴娘把粥分到一分一分小碗里去,再装进食盒,我就帮她扶着碗。

突然她看着门边笑道:“还没好呢,一边玩去,准是闻到香味过来,这个馋鬼。”

我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傻少爷正扒着门框冲我们嘿嘿傻笑。

想到昨天他的话,顿时头皮发麻,手也不小心抖了一下,推动碗使粥溢到了外面。

“怎么这都干不好?”娴娘小小瞥我一眼,嗔怪一句,并没生气。

我找来帕子把台面擦干净,心虚地不住看门边,那傻子还没走,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又蹦又跳。

不多时,声音没有了,我以为他走了,稍安定心去门口拿菜。菜农每天会把菜送至府邸门外,只需要侍婢去接应一下,清点清点算算账即可。我才走到后门那条路上,被他突然跳出来吓个半死,匆忙把他拉到一旁:“我不是说要保密吗,你保密没?”

“有……有。”他又费劲折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不说,不跟别人说。”

“跟我……睡觉……睡觉觉……羞羞……”

他撅起嘴凑过来,这人虽傻,身材却很魁梧强壮,九尺高的身高。

我费了点力推开他,靠在墙上觉得日光有点眩晕。

我该拿他怎么办?

他是个傻子,我能怎么跟他计较?只能先哄着他,好在竟还听话好哄。

又想到,如果他得手了不得不从呢,难道要像娴娘一样服侍一家老小从上到下吗?

“你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咽下不安,放软语气:“你想姐姐喜欢你对不对?”

他拼命点头。

“姐姐喜欢你才会跟你睡觉觉,你表现好姐姐就喜欢你好不好?”

他更用力地点头。

我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能不能尽快离开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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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辗再一次造访庞府,不过这一次,我没能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从府邸出来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马车上等着什么人。

不到半刻,一个黑衣人落到马车前,单膝下跪作揖请示:“主上。”

尹辗让他站起来,示意他呈报。我就趴在院墙里树上,不易被发现,声音很清晰。

“没请到。他说,若强迫将他绑来,不会有命活着见任何人……”

“有意思,第一次见有人拿自己的命威胁人的,他怎么就敢肯定我一定会留着活的他,不会让他死呢?”

不知道他口中这个“他”是谁,听起来像个神经病。

尹辗从车里出来,长身玉立站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上前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无从得知具体内容,但尹辗脸上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

微不可察的一丝惊异从他脸上转瞬即逝。

“杀了吧。”他道,“怎么还得三顾茅庐去请不可?”

我心下一惊,心想哪个倒霉催的。

“主子,小的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见他?”

尹辗没说话,但笑不语,好半天之后忽然问道:“敌国探子抓到了吗?”

“这个……我们接到匿名报案,马上就赶到了举报地点,但已是人去楼空,怕是走漏了风声,他们得到消息,在我们到达之前就转移了。”

“你可知,暗中协助他们逃走的是谁?”

“小的正在派人去查。”

“那你知道,匿名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又是谁?”

“属下无能,还没查到。”

一时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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