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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但瞧她此刻像是生了病,过分白皙的?面色透出几分恹恹的?惨白。

与姜拂衣作对比,漆的?变化极大。

成年的?漆,剑眉不过于锋利,凤眸不突显精明,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君子之风的?温和。

但少?年时?期的?他,明明五官脸型只是等比例缩小了一些,却突显着一种截然相反的?气质。

燕澜一贯比较相信“相由心生”四个?字,年少?不曾失忆的?漆,恐怕是个?既锋利又精明的?人。

……

“珍珠,你千万不要睡着了,咱们很快就可以走出这座雪山,等到了前面镇子上,就去?给你找大夫。”

“珍珠?”

漆一边走一边喊。

趴在?他背上的?姜拂衣终于咕哝了一声:“你好烦啊,能不能闭上嘴,让我安静睡一会儿?”

漆呼了口气:“不要睡,我怕你睡死过去?。”

姜拂衣转个?脸,再度闭上眼睛:“我都说了,我只是感染了风寒,适应一下就好,没事的?。”

姜拂衣也?是难以置信,云巅国的?北方地区,隆冬时?节竟然比极北之海的?海水还更冷。

但她的?“风寒”之症倒也?不是因为冻着了。

自出生起她就待在?海底,上岸后连多晒会儿太阳,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起了大片的?日光疹。

不只她要适应岸上的?生活,她的?身?体?也?需要慢慢适应。

但姜拂衣知道这些都只是小事儿,石心人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就死掉的?,熬几天身?体?便会适应,之后将会免疫。

漆停下脚步,双臂艰难使力,将她朝上提了提:“等咱们抵达神都,就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姜拂衣嗤笑:“去?神都也?不一定能找到我爹。”

天阙府君只是一个?目标罢了。

漆继续前行?:“但我的?家肯定是在?神都,我被丢掉的?时?候虽然才两三?岁,但我稍微有一点印象,身?边环绕的?家人都穿着好看的?衣裳。将我捡回去?的?老乞丐,也?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穿着好衣裳,他拿去?当铺,当回来大半年的?饭钱。”

姜拂衣想睡不能睡,烦的?不轻,说话很不客气:“家中有钱又如何,你是被丢掉的?,回去?神都,指不定再被丢一次。”

漆也?不生气:“我家中肯定是在?乎我的?,也?一直在?找我,不然那?个?人也?不会将我丢去?遥远的?北境。”

姜拂衣又问?一遍:“丢掉你的?人,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漆摇头:“太小了,记不住,梦里出现时?,那?人总是狰狞恐怖的?一张脸。但那?人的?手很暖,一直牵着我,有一股熟悉感,又让我觉着没那?么可怕。”

一路说着话,终于走出了这座雪山,抵达一个?镇子上。

漆非要背着姜拂衣前往医馆。

姜拂衣强调了许多次用?不着,大夫诊断不出她的?问?题,她熬几天就会自愈。

但她头昏脑涨,迷迷糊糊,没太多力气和他争辩。

镇子不大,仅有一家医馆。

大雪纷飞里,姜拂衣被这倔强的?少?年背去?了医馆。

但漆一路积攒下来的?钱,只够大夫诊脉,大夫开了方子之后,见他们没钱抓药,便将他们给赶出了医馆。

正合姜拂衣的?心意,凡人大夫说的?病情根本不对症,开出的?药方自然也?没用?处。

漆又背着姜拂衣回到之前的?雪山脚下,找了一处山洞。

姜拂衣差不多已经?陷入昏迷,她知道这是最顶峰的?一波适应,醒来之后应该就会自愈。

隐约听见漆说,他要去?山里打些猎物,拿来换药钱。

病恹恹的?姜拂衣说不出话,也?无所谓。

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即使没有什么修为,生存能力惊人。

等姜拂衣恢复意识的?时?候,漆已经?蹲在?洞口煎药了。

而姜拂衣已经?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漆端来的?药,她反复犹豫,不想浪费他雪中狩猎换药的?苦心,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头脑仍有一些昏沉,继续睡下了。

朦胧之中,姜拂衣听到远处有吵嚷的?声音。

说来难懂,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在?适应岸上环境的?过程之中,变得?越来越强了。

就比如这些响动,在?此之前她是听不了那?么远的?。

姜拂衣清醒过来,走到洞口去?,发现漆正在?远处的?石头上站着。

而更远的?地方,或分散或聚拢着一些火把,有一群人正通过雪中的?脚印搜寻。

似乎是镇上的?衙役,在?看到漆之后,立刻狂奔而来,口中还大喝着:“就是那?个?人!”

漆伫立不动,冷笑一声。

那?些衙役快要追到眼前时?,“嘭!”,不知踩中了什么机关,路面塌陷下去?一个?大坑,一众人全部滚落进坑里。

骂骂咧咧声中,漆这才慢悠悠走上前,看着深坑里一众气恼的?人,讥讽道:“就凭你们这些小喽啰,也?想抓你爷爷我?”

姜拂衣躲在?洞口,伸展自己的?目识和耳识,拳头逐渐捏紧。

等漆折返回来,打算背起姜拂衣离开之时?,瞧见她冷着一张脸站在?洞口,他眼眸闪过一丝慌乱:“珍珠,你醒了啊。”

姜拂衣指着脚边熬药的?炉子:“阿七,你不只偷了医馆的?药材,还偷光了医馆的?钱,毁了其他所有药材,将医馆全给砸了?”

漆愈发慌乱:“我……”

姜拂衣厉声:“是不是!”

漆绷了绷唇线,辩解道:“是那?大夫无情在?先,毫无医者仁心。这样酷寒的?天气,你一个?小姑娘病成这幅样子,他连一服药都不肯施舍,还将我们赶出门,我是替天行?道,给他一个?教训。”

姜拂衣想起自己喝下的?那?碗药,被气的?胸口痛:“人家开的?是医馆,不是善堂,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大夫有个?坐轮椅的?残疾儿子,人家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

漆不屑冷笑:“一副药能浪费他多少?,自私罢了。”

姜拂衣禁不住齿寒:“说别人自私?谁有你自私?”

姜拂衣第一次见他,是在?屋檐下一起躲雨。

第二次见他,是在?一处深林里,他被吊在?树干上。

“我见你被吊起来,你以口型催我快走,警告我这是个?陷阱。我心中还想着你是个?良善之人,出手将你救下来,没想到那?陷阱其实就是你自己挖的?,是你想要坑人,夺取别人的?财物。”

那?群衙役掉落进坑里,和当时?的?情景太像了。

漆气恼辩解:“你少?胡说,我那?日确实是被盗匪抓了,他们见我长得?白净,要将我卖到勾栏里去?做小倌。我为了保全自己,才会给他们出主意,说我有法子帮他们赚钱,赚够一定数目,他们就会放我走。我知道不会,我只是需要一个?喘气的?机会逃走。”

姜拂衣半信半疑:“你保全自己的?方式,就是将别人推到火坑里去??”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漆趾高气扬,朝她逼近一步,“我替别人着想,谁又来心疼我一个?被家人丢弃的?乞丐?”

姜拂衣问?:“不是有个?老乞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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