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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节

 

该说是造化弄人吗?

他们应该一刀两断的,不该再这样纠缠下去。

——【张瑾承认了知道怀孕的事,张瑜情绪激动地提出去求女帝,张瑾却认为这只会让女帝来羞辱自己,不许他告诉女帝。】

这一条实时,在她眼前反复滚过。

姜青姝表情古怪。

他认为孩子的存在,只会让她来羞辱他……

羞辱他……

不是,她犯得着羞辱吗?她从来不屑于羞辱败者,相反,她从未否认张瑾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有他,配与她为敌。

她也没说会厌恶这个孩子吧?她之前排斥,是因为忌惮张瑾的权势,又不是因为厌恶他这个人。

他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他到底在想什么,才会“万念俱灰,一心赴死”“痛苦地去怀这个注定不被接受的孩子”?是认为她憎恨他、厌恶他,一直在捏着鼻子和他相处吗?

好吧。

她承认,她的所作所为,的确会让人这样觉得。

将张瑾押去刑部的诏令一时没有下达。

姜青姝需要重新想想。

张瑾不许阿奚把此事说出去,不仅顾全他自己的自尊,对她也不算坏事,姜青姝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时候,一个谋反罪人被传出了怀了皇嗣,对天子名声也不好。

她处置了,会有人说她冷血,幼子无辜,虎毒不食子,她何必对亲生的孩子也这样赶尽杀绝。

她不处置,会有人说她偏私。

首犯张瑾不死,那么那些追随张瑾的叛党又凭何处死?

姜青姝支着额角,坐在龙椅上兀自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要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塑,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身边,以后也许还会有别人,还会生很多很多孩子。

不缺这一个。

张瑾既然已经吩咐阿奚不许说出去,也许,她应该顺水推舟,佯装不知,继续冷酷地处置张瑾。

作为天子,姜青姝一点也不欠张瑾,是张瑾欠她,把持朝政太久,他早该归还权势于她了。

可是……

撇开天子身份不谈,算她欠他。

他对她,起初是不够好、过于傲慢轻视,她便理直气壮地与他作对、寻他软肋,再后来,他因弟弟与她有了朝堂之外的交集,却也从未做过什么欺骗她、羞辱她、利用她的事,但是她却再三利用他,欺骗他的真心,利用他的亲人,把他一步步推到万劫不复。

但如果,再给姜青姝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做。

她不会对一个权臣讲良心。

早在他因为香料来质问她时,她就在心里冷冷地想着:若是别人,敢这样冲她说话,她早就株连九族了,她受够了。

你以为你是在朕面前是特殊的吗?朕早晚会让你知道,没有人能在朕跟前特殊。

当时那样恶狠狠地想着,认为她对他,不过是恶人对恶人。

现在……

姜青姝想,她还要再去见他一面。

“来人。”

姜青姝起身道:“给朕更衣。”

……

张府之中一片惨淡,随着时间流逝,每个人都清楚,张瑾醒了,守在外面的士兵随时可能奉女帝的命令冲进来。

所有人都没想好该怎么办。

张瑜坐在屋顶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莹雪剑,雪亮的剑身照亮少年一双沉静漂亮的眼。

开国天子之剑。

定天下,扶社稷。

七娘将此剑赠他,是相信他的正直与侠义,也是在抉择之时点醒他,要为天下人着想,而非为了一己之私,因为血亲便有所偏颇。

所以他选择站在七娘身边,与兄长为敌,哪怕是兄长将他养大。

所以他一开始没有带兄长逃离京城。

现在回想起当年赠剑的一幕,这少年有几分自嘲地想:也许那时,七娘就已经料到了今日,当初赠他此剑,何尝不是在暗示他,将来她若与兄长刀剑相向,他应该站在她那边。

他拿了她的剑,怎可再与乱臣为伍。

张瑜右手紧攥着剑柄,痛苦地闭着眼睛,又仰头灌了一壶酒,正当醉眼朦胧时,隐约看到远处有火把的光亮,不由得呼吸一紧。

难道七娘让他们来抓兄长了?

少年慌乱地跳下屋顶,跌跌撞撞地冲过去,透过一排遮挡的绿茵草木,他隐隐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极快地走了过去,披着斗篷,却像极了七娘,他还待细看,紧跟在后面的女将军却极其警觉,猛地回头看过来。

张瑜敏捷地闪在假山后,隐蔽气息。

贺凌霜没有发现异常,对身后将士说:“你们守在此处,等候陛下命令。”

“是!”

少年怔怔地站在假山后,听到这句话,有些落寞地想着,七娘果然来了,她是来抓走阿兄的吗?可若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亲自过来见阿兄?

那边,贺凌霜转身跟上陛下。

漫天无星,连月光也被黑云尽数遮蔽,一丝光亮皆没有,只有姜青姝行走的身影被两侧火把的光照亮,她穿了身简单的碧色裙衫,外面罩着玄色斗篷,此行很是隐蔽,没有任何朝臣会知道。

这座府邸内已经没有什么下人了,除了范岢、张瑾,就只有张瑜,女帝的到来也不会提前预示任何人。

张瑾的卧房内。

范岢刚替他换完了药,胸口的伤已经在慢慢结痂,手臂因为毒素有些溃烂,但姑且也算没有继续恶化,只是伤的太深会引起感染发炎,哪怕日日喝着药,张瑾的身体也还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今日还发起热来。

张瑾静静靠坐在床头,他已经许多日不曾束发,乌发散开,床头点着一盏孤灯,光打在他的脖颈与胸口的肌肤上,惨白如雪,毫无血色。

他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喘,偶尔用力过猛,伤口撕裂,渗出斑斑血迹。

他哑声问眼前忙碌的范岢:“小产伤身,难道生下来便不伤身?”

范岢滞了一下,心情复杂,之前的大人百般询问能不能有孕,现在却又执着于小产的问题。

他说:“产子自然也伤身,只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先安胎,等您身体好些了,再考虑下一步不迟。”

等他身体好些了?

那又是何时?倘若女帝决意杀他,决计捱不了几日了,倘若女帝不杀他,以他这副身躯,只怕身体好转之时已经要显怀了。

那怎么可以?!

范岢退下后,张瑾依然披着袍子静静坐着,闭着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一片深深的阴影,生平第一次,竟显得无助脆弱。

远处烛影忽然动了一下,似是被人推门带出的风吹动,张瑾纵使闭着眼睛也察觉到了,倏然睁开黑眸,凌厉地朝那边看去,却是一怔。

浑身皆似冰封。

是姜青姝。

进来之人掀开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清丽动人、又冷淡倨傲的脸,眼尾细长,锐利地上挑着,似笑非笑时横扫过来,便会让人产生头皮发紧的感觉,如同被上位者看穿了一切。

也许是权势尽归她手的缘故,短短几日,她变得彻底像一个无情帝王了。

“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见你一面。”

她迎着张瑾的目光,上前一步,也在暗中打量着他。

虽然早有准备,但发现他这么虚弱狼狈时,还是大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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