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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董方奕点头,同她闲闲聊着。

赵貉电话打来,张青寒接起,等着那边说话。

两三秒后,赵貉似乎沉不住气,“你还和董方奕在一起?”

“是啊,我们在吃饭。”张青寒看了眼董方奕,口型解释:你貉哥。

董方奕笑笑,打趣道:“貉哥还会主动给人打电话?”

他的声音不低,显然是想对面听到。

赵貉烦躁的情绪更乱,不明白她怎么就对董方奕那么好脾气。

“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好气地问,语气不满,带着一点监管的意味,这又挑起了张青寒的逆反心理,“都到凌晨了吧,吃完饭不得再去逛一逛,河边散散步,我事还不少呢,你有什么事吗?”

赵貉:“……我说了晚归是很不礼貌的事。”

凌晨!和董方奕!赵貉的脸已经彻底变黑。

“哦,那我今晚不回了,明天再见。”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手机很快亮起,她又飞快按灭,几个来回,手机终于安静。

董方奕瞧着两人互动,眼里渐渐露出古怪情绪,“貉哥……好像很留心你的生活。”

“他闲得。”

“是吗?”

董方奕笑的有点干,貉哥分明不是那样的性子,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辈,他能在打招呼的时候颔首一下,已经显示他那日是心情不错了。貉哥这种向来冷漠的人,怎么还会关心人何时回家这种事。

他心里渐渐生出些离谱的猜测,很快自己摇了头,那怎么可能,他哭笑不得的想。

最近,张青寒逗弄赵貉还品出了一些乐趣,瞧他自恃厉害,在她这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挺有意思,所以她电话里故意刺他,但也没打算真的不回。

吃完饭,她去学校图书馆借了些书,回到家时,天早已经黑的彻底,但也不算太晚。

推门进去,赵貉坐在发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动静头也没抬。

她目不斜视,挎着包往楼上走。

“不是不回来了?”走进便觉温馨的小屋响起他冷冰冰的语调,说话人依旧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视线盯着文件,说话像施舍,又带着几分别扭。

张青寒也搞不清楚他最近是怎么了。

“这里可是小叔叔把我迎回来的,我为什么不回来?”张青寒坏笑,转了身朝他走去,在他身旁坐下,向他挨近,“daddy在等我?”

赵貉铁青着脸:“等你?我多的是文件没看,为什么要等你?”

“哦,那你看吧。”对上他冷淡的脸,张青寒又没了热脸贴冷屁股的兴趣,扫兴的起身,“明天一上午的课,我去睡觉了。”

“等下。”她的手被拉住,她看回去,赵貉像触了电一样飞快收回,修长手指盖在膝盖裤腿上,轻轻摩挲,还有酥麻之意在心口泛起,“我还有话说。”

张青寒不语,看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赵貉恰在此时抬头,幽黑的眸子里辨不出情绪,搅乱了她刚才的臆想。

“你和他有什么可聊的,你们很熟吗?”他问,甚至连名字都不提。

张青寒坐回去,懒懒地靠回沙发背,手搭在他身后沙发上,“聊官司喽,他有经验,总能帮到我一些。”

赵貉抿了抿唇,放下文件,扭头看向她,脸黑沉沉,“你为什么不问我?”

说完,他又很生气的质问:“我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关于你家里的事,你就暴跳如雷的跟我对峙。那些事……你为什么就能和他聊?”

赵貉很失望,他不明白董方奕比他强在哪里,凭什么让她可以对他无话不谈。

曾经的小阿里连买雪糕的路上遇见了蚂蚁队伍抬着小米粒回家这种事都要精神盎然的讲给他听,现在的张青寒,却连碰都不想让她碰一下她的世界。

张青寒望着他,两人漆黑的视线纠缠,她望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恼怒和冷然的坏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唯独赵貉知道那些事情后会让她倍觉难堪和愤怒,她的胸口里有一团火燃烧的太厉害了,赵貉幽暗眼神里的失望、不解,甚至不知道是否是她看错的伤心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她从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卑微、不堪一击,原以为满身盔甲刀枪不入的她,实际有血在流。

这一瞬,她不想回答他咄咄逼人的问题,不想面对近日来赵貉的古怪关心和抗拒性|事的态度,她只想玉石俱焚,一场大火,拉着这个将她的脆弱彻底摊开的人一起焚烧,沉沦。

她需要疼痛、汗液、热泪,用滚烫烧灼一切不能说的话,让颤抖的身体在柔软中释放,让走失的睡眠在昏累中暂得寻回。

她起身扑过去,跨上他的腿,修长的腿夹住他的腰肢,将人按进沙发背,俯身就吻了上去。

“张青寒!”赵貉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青筋突起,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做,生气的将她一把推开,眉毛拧得像个小山丘,震怒的站起看她,目光居高临下,语气不稳,“我说了,我不是你的炮|友。”

“那你是什么?”张青寒勾唇,笑容冷漠疏离,带着忤逆的挑衅,“你关心我又是因为什么?别告诉我,你斤斤计较这些……也是喜欢我。”

“也?你知道董方奕喜欢你,还靠近他?”

“我为什么不!”张青寒愤怒的站起,“他能帮我,他很符合我有钱人的要求,他的性情行事挑不出一点错处,这样的人追我,我为什么要拒绝?”

赵貉目呲欲裂:“你喜欢他吗?”

“喜欢?赵貉!你天天擦你的瓷器玉石把脑子擦傻了?我这种人说什么喜不喜欢,有用还不够吗?你他妈做都不想和我做,还管别人想不想和我上床,关你屁事!”

赵貉连日来的抗拒姿态彻底惹恼了张青寒,“我今天就问你,做还是不做!”

走出那栋别墅,她就像落满了积雪的朽木,枯槁苍白,只想在一场大火中熊熊燃烧,释放所有的愤怒和冷意。

“放肆!”

赵貉猛地一拍桌子,力道大的远处窗户都在摇晃,窗檐上的小花瓶晃到在地,啪的摔碎,四分五裂,剑拔弩张的房间变得静悄悄,只听得到剧烈急喘的呼吸声。

张青寒嗤笑了一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赵貉愤怒地瞪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随着一道关门声,彻底将他的震怒、怫郁掩盖在了屋外。

空旷安静的大厅,他像一块僵硬的雕塑立在那里,长久无声。

片刻,他低头看向腿边的手指,擦过裤缝,隐隐颤抖。

他闭了闭眼,胸口好似有无数蝴蝶在乱撞,叫嚣,他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每一声都砸得他心口发颤,似乎有人走进这客厅就能听到心脏撞击胸膛的咚咚鼓点声。

耳膜有喧嚣震开。

他呼了口气,像穿过一片浓烈漆黑的乌云。

如果说吴翔林猝不及防的追问像慌张躲进森林的小鹿意外撞见了藏起的绿洲,他的沉默是不知如何反驳的茫然、惶惑、慌张。那么此时此刻,心口的震跳异常刺耳,他在无声的激荡中,看清了近日里无数次目光窥向她背后的答案。

他藏了又藏,在此时被猛烈拽下。

十二年过去了,曾经躺在医院里心如死灰,行尸走肉般的他在多年以后爱上了一个人。

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的年老、残疾、傲慢。

不堪,不堪。

才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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