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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节

 

“对。”

张斐点点头道:“先生方才也说了,这条法规为得是安全,其中又有贵贱之分,那么安全中的第一要素,自然是贵人的安全。”

范纯仁点点头。

张斐又继续言道:“就拿这场官司来说,小厮肩上扛着货物,没有看到谷少青,才导致这起意外。

而谷少青为何不避让,其原因就在于贵贱之分,他认为小厮肯定会让他的,这对于贵人是非常危险的时刻。

为了遵从贵贱之别,必须要以轻重为先,如此一来,贵人就会有意识的保护自己,这样才能确保贵人的安全。”

范纯仁眼中一亮,道:“妙哉!此论真是妙啊!为了贵贱,故遵轻重。说得好,说得好。”

“哪里!哪里!”

张斐拱拱手,又道:“但先生亦不可大意,对方可以利用仪制来反驳,比如说大臣出行,甚至于官家出行,如果遵轻重,这显然就不妥当。

故此先生在最开始,一定要强调贵贱,如此就可以很好的反驳这一点,不管是什么,都是为了贵人的安全。”

范纯仁连连拱手道:“多谢阁下赐教,纯仁受益匪浅。”

虽然他比张斐大了十多岁,但也不知是不是天天跟张斐打官司,导致他将张斐视为平辈。

“不敢!不敢!是给我给先生添麻烦了。”

张斐抱拳一礼,又道:“那行,这事就交给先生了,我先去忙了。”

范纯仁错愕道:“你不去看么?”

张斐指着那粪车道:“我现在哪有这功夫。”

范纯仁这才注意到那辆粪车,诧异道:“他们让你干这种事?”

张斐呵呵道:“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也就是吃点苦,不会有啥性命之忧。”

范纯仁稍稍点头。

张斐突然道:“先生,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罪人了,哪有这么巧,这一会儿工夫,你堂堂司谏,就上来这里当法律援助,而我东京第一大耳笔却在街上铲粪。”

范纯仁一怔,但旋即又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范纯仁道:“是司马君实推荐我来的,他是不会干这种事的,而且来这里确实对我受益匪浅,你也别多想了。”

他是君子,自然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或许吧。”

张斐笑着点点头,起身抱拳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范纯仁道:“慢走。”

这背过身去,张斐寻思着,难道这真是一个巧合?可转念一想,是不是也不重要,让猴子进了蟠桃园,哼,这后果可想而知。

“张三郎!”

忽闻有人喊他,张斐偏头看去,只见李国忠走了过来,“李行首。”

李国忠走了过来,笑道:“方才三郎是传授经验给那范司谏么?”

张斐笑道:“人家只是暂时不食人间烟火,很快你们就会招架不住了。”

李国忠不以为意地笑道:“可是想要了解人间烟火,亦非易事,没个两三年,只怕是是做不到得。”

起初得知范纯仁下放到这里,他还有些害怕,可是两三场过后,就彻底放心,不过如此啊!

连夫妻之间吵架的事都不懂,还敢来这司录司。

张斐不置可否,又问道:“李行首为何在这里,接到大官司了?”

李国忠手往左前方一指,“我家新开的分店。”

张斐愣了下,“哇……新店都开上了,发财啦?”

李国忠忙道:“这都是托三郎的福?”

张斐道:“此话怎讲?”

“三郎这法律援助可真是妙啊!”

李国忠呵呵道:“以往也不少人打官司,但自从有了这法律援助,争讼之人比之之前,足足多出数倍。因为有越来越多的穷人争讼,富人自然也得找咱们耳笔打官司。”

张斐听着就很不是滋味,“是啊!我店里面的耳笔在这里免费援助,你们就趁着赚钱。”

李国忠忙道:“三郎此言差矣,如今我派来这里援助的人,可比你店里还要多。”

“真的假的?”

“自然真的,不信你去问问范理。”

李国忠笑道:“争讼的人多了,相当耳笔的人也多了,咱虽然不及三郎,但是依葫芦画瓢,也是会的。咱将那些年轻的耳笔放到这里历练,挑选一些天赋不错的去店里帮忙,是一举数得啊!”

张斐笑着点点头,“也许这就是我没有将你们店干关门的原因。”

李国忠也不恼,笑道:“三郎若有心,只怕早几个月前,小店就关门了,当初那场契税官司,可全凭三郎暗中照顾,李某人一直都想感谢三郎,只是未有找到机会。”

他们李家之前已经是奄奄一息,因为不会打官司,就会写状纸,正处于一个转型期,就是当初那场契税官司,让那些富人看到李磊拼了命为他们辩驳,这赢得很多大地主的好感。

许多大地主都是找他们李家,不找张斐的律师所,因为在他们看来,张斐就是地主的克星。

而当时那场谈判的戏码,全都是张斐自导自演,李国忠是真的很感激张斐。

“行了,这事就别提了。”

张斐道:“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这一行可都完了。我现在去铲粪了。告辞。”

说完,就扛着粪铲往已经靠着粪车睡着的陶勇汉走去。

李国忠瞅着张斐的背影,心里纳闷,这人还真是奇怪,朝廷都敢告,却又逃不了这役法,难道他是以身作则,遵循法律?

“老陶!老陶!”

“啊?”

陶勇汉猛然惊醒过来,“什么事?”

张斐道:“走啦。”

陶勇汉道:“那纠纷处理完了么?”

张斐道:“哪有这么快,咱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来这里。”

“那倒是,那倒是。”

陶勇汉站起身来,推着粪车,与张斐一块离开了司录司。

“老陶!咱们汴京有没有肇事逃逸的事?”张斐突然问道。

陶勇汉打着哈欠道:“咋没有,多了去。”

张斐又道:“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陶勇汉小声道:“一般肇事逃逸者,多半都是骑马、乘车之人,否则的话,也逃不掉,但这种人身份多半显贵,除非是真将人撞死,或者重伤,这一般磕磕碰碰,也只能只认倒霉。”

说着,他又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张斐似乎在想事情,啊了一声,又道:“哦,方才跟那耳笔聊天,聊到这事。”

陶勇汉道:“张三,你头回服役,不懂行情,干俺们这活,要懂得躲藏,别事事都往上面凑,咱们这种人,干再多事,也升不了职,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有你好受的,纯属吃力不讨好。”

虽说宋朝也有许多吏升官的,但这最低级别的巡警,基本上是不可能出头的,干得再好,也就原地踏步,这没有奔头的工作,是不值得努力的。

这就是职场经验。

张斐却是笑道:“那多么枯燥无味,纯属虚度光阴,咱们要享受其中,如此生活才有乐趣。”

陶勇汉哼道:“干这活,咋享受。要能选,谁会来干这事。”

张斐呵呵道:“正是因为没得选,才更要享受,天天怄气干活,却又改变不了什么,真是伤神又伤身。”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干劲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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