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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节

 

好个鸡儿。

富弼也是哭笑连连,又让张斐占得便宜,向赵抃、冯京道:“这时候也不早,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吧。”

几人都表示认同。

等到他们喝彩完后,富弼就立刻宣布休会,下午再继续。

只见不少权贵就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这场听证会,却让他们感到窒息,脑子都不好使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着,反对反对,一定要反对。

确实。

内容太多,大家也要冷静下来,好好去权衡一下利弊关系。

而富弼他们也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

五人回到后堂,草率地解决完午饭,许遵就借着午休为由,去厢房休息。

他一走,其余四人立刻激烈地讨论起来。

“虽然张三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些道理谁又不知道呢,当年范公改革,其实想要解决的也是此类问题,可结果又如何?更何况这仓库税,是非常激进,家里严禁囤放超过五百石粮食,这,这怎么可能,必然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

冯京直摆手,“我看这是行不通的呀。”

赵抃、司马光也都没有做声。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问题是,能不能做到?

当真是他们立法会说了算吗?

他们自己都不信啊。

富弼突然叹道:“当世说得对,道理大家都懂,要是能够做到的话,早就做了,怎会等到今日。”

可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必须要找出理由来反驳张三,否则的话,我们如何给予陛下回复。”

冯京叹了口气,“那小子果真如传言一般难缠啊!”

话都说到那种地步,你要找不出理由来反驳,那么民间每一次造反起义,可能都将与他们有关。

可他们暂时还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富弼又向司马光问道:“君实,你怎么看?”

司马光道:“在我看来,那臭小子针对的还是土地兼并给国家带来的危害,只不过他换了一种方式,他不禁土地兼并,改禁囤积粮食,这其实已经是退让了一步啊!这要是禁止土地兼并,只怕会引发更多人不满。”

赵抃道:“我赞成君实所言,相比起那些地主兼并百姓土地的手段,这个法案,其实并不过分,正如张三所言,你要是觉得这个法案会使得种粮食不赚钱,那你可以将土地卖了,除非这个法案导致大多数人都认为种粮食不赚钱,才能说这个法案不对。但我认为这个法案还不至于伤害农夫的利益。”

富弼稍稍点头,稍加思索一番后,“这样吧,当世,君实,你们再跟那些官员谈谈,如果他们也无法提供充足的理由,那我们也只能照章办事。”

现学现卖

赵顼并没有在会议结束后,就立刻离开后堂,而是坐在里面,观看张斐递上来的有关河中府的账目。

刘肇也只能在一旁陪着。

这时,两个宦官端着两个托盘来到门前,蓝元震立刻走了出来,一看这盘中的菜,“怎么是清茶淡饭?”

其中一个年长的宦官很是为难道:“中贵人,这真不能怪奴婢,皇庭就只有这些菜,奴婢可都是精挑细选,才凑出这四道菜。”

蓝元震叹道:“差点忘记这是赵相公的皇庭。”

赵抃绝对是当朝最穷的宰相,在朝中也是出了名,他的官署,你想要山珍海味,那是不可能的,能有粗茶淡饭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一般来说,皇庭都不给招待的,都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今儿那是没有办法。

说罢,蓝元震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但马上又叮嘱道:“轻点,官家正在看公文。”

“是。”

两个宦官轻手轻脚,将饭菜放到桌上。

蓝元震又来到赵顼身边,小声道:“官家,饭菜来了。”

“等等!”

赵顼摆摆手,突然又向一旁的刘肇道:“刘舍人,这才是账目,一目了然,朕观此账目,都无须细看,都能立刻对河中府的情况,有一个非常清晰的了解,而如三司递上来的账目,要么冗长,要么简单,只是让朕知道一个数目,堂堂国家财政中心,却还不如一份证据,可真是岂有此理。”

刘肇回答道:“陛下,依臣之见,这并非是账目,而是证据。”

赵顼问道:“有何区别?”

刘肇道:“这些证据,其实也是从三司的账本中得来的,只不过加以分析,然后得出的结果。”

“账目分析?”赵顼稍稍点头。

刘肇道:“其实财政大臣,平常也经常跟陛下分析这些账目,只是说没有这么规范。”

“并非如此。”

赵顼哼道:“不是没有这么规范,而是没有这么客观,他们就只拿账目中的冰山一角,来分析给朕听。”

刘肇并没有做声。

事实就是如此,财政大臣当然做账目分析,但往往都是拿一部分出来,分析给皇帝听,以此来推行自己的理念。

为什么赵顼反应这么快,就是因为他非常关注河中府的财政,但是张斐的这份证据,却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并非如那些大臣所言的那般。

“以后不能再如此。”

赵顼面色坚决道:“往后无论是三司,还是户部,都必须将账目统计出来,然后做出分析,朕要看到客观的账目。”

皇帝其实最怕就是蒙在鼓里,他天天坐在宫里,大臣就是耳目,所以欺君之罪,为什么是重罪,就是这个原因。

然而,如今大臣们完全没有心思,去打探皇帝现在在干什么,他们正忙得是上蹿下跳,不管是仓库税,还是酒税,可真是太要命了。

尤其是仓库税,毕竟酒税只是影响到部分权贵的利益,但是仓库税是关乎所有权贵的利益。

目前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他们得想办法,阻止检察院的这份法案通过。

整个皇庭,唯有张斐是非常悠闲地与许芷倩坐在屋内,“享受”着皇庭提供的粗茶淡饭。

“唉这皇庭的招待,还真是远不如人家相国寺的斋饭。”

张斐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三个小空碗,显然对这午餐不太满意,道:“若不是怕出门,被那些人缠住问东问西,我真是宁可上酒楼去吃。”

许芷倩白他一眼:“如今可是有旱情,有得吃,就算是不错了。再说,你以前在我家,不也是吃这些么。”

“咳咳,都怪小桃,把我的胃口养刁了。”

张斐锅一甩,拿起丝帕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到一旁的塌上坐下。

这也怪人家小桃。许芷倩鄙夷了张斐一眼,突然问道:“你说下午他们会问我们一些什么?”

张斐耸耸肩道:“这我怎么知道,但肯定还是就执行方面,与我们较劲,不过没有用的,我在法案中留了口子,特殊情况是可以豁免的,如果咱们实在反驳不了,就祭出豁免法。”

许芷倩道:“可是你这豁免法,与当下的特权,有何区别?”

张斐道:“区别就在于豁免法是需要申请和审查的,而且是一次性的,不像特权,就是一种权力,一旦拥有,就可以随时使用,而且缺乏审查。

其实王学士的新政,就是缺乏这种豁免规则,以至于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下面的官员也得依法执行,从而导致发现很多不公的现象,贻人口实。”

许芷倩道:“但是这种豁免法,就不会被人利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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