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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是有两个少卿的,一个左一个右,言成碧这算是左卿。
这话一出,王生和张管家算是知道言成碧的态度了。
大理寺右卿那可是油盐不进,每日拢着袖子,喝着养生茶,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谁来了也不给通融,主打一个公事公办,干了三十年了都没有升上去过。
言成碧让他们找他,不就是摆明了不给回旋的余地吗!
还以为来了个圆滑好忽悠的,没想到这位新任大理寺少卿一点都不好说话!
张管家忍不住弓着腰,一直用袖子擦拭着额上的汗。
家里老爷说了,银子随便他支使,务必让他救回少爷,否则的话就别回去了。
他在盛京这几个月,银子没少花。
可那些大人收了银子象征性的使点儿力,说两句话就撒手不管了,就例如眼前这位王大人王生,收了那么多钱隻愿意帮他引荐,绝不蹚浑水殃及自己。
真是心黑,收了那么多银子不办事,他又不敢让他把银子还回来。
到时候事儿办不成,回去后肯定要被贬为马夫,他平日里在张府没少作威作福,到时候真沦落为了马夫,府内的其他人欺负他,还不得跟他当初欺负他们一样啊!
张管家恨不得死在当场。
王生闻言,叹息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张公子命里该绝呀!”
张管家:“……”
你才该绝!你全家都该绝!
王生说罢,自认为答应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甭管成不成,反正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
他正甩袖要走,满心绝望的张管家,却不愿离去,再次扑通跪在了地上,“言大人,您行行好吧,我们主家一脉单传,我们家公子可是张家的独苗苗!如果你愿意在判罚时通融通融,我们家老爷愿意奉上全部身家,足足五万两有余!”
“张管家,你说这些做什么?”王生不悦的呵斥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管家。
这老货!这么说岂不是暴露了他也曾收过他的银子?
他还摸不透言成碧什么性子呢,万一是个刚正不阿的,得知他收受过贿赂,岂不是等同于捏住了他的把柄,日后要检举他?
言成碧眯了眯眸。
五万两。
他现在身上连五十两都没有。
那得是多大一堆银子。
他揉了揉眉心,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表情严肃,“为官者,应当清正廉洁,绝不会收受贿赂。王大人,你带着人离去吧,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见过。”
王生闻言,一把将张管家拽起,逃也似的离开了。
二人走后,槐轻羽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他自然也听到了“五万两”这个数字,也窥见了言成碧听见这个数字时,微动的神色。
财帛动人心,连秦首辅都似乎收过不少黑钱。
言成碧心狠手辣、见利忘义,他做官,难道是为了去做那为民请命的清官吗?
槐轻羽眸光闪了闪,心中瞬间有了盘算。
他状似懵懂的走过去,“言哥哥,他们是什么意思呀?是想要贿赂你吗?”
“差不多吧。”言成碧微微一笑,长臂一伸,又揽过了槐轻羽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颜温柔,“不过,我誓要肃清御宇,报效朝廷,可不会做那贪官。”
一方面,他是不想给槐轻羽留下贪婪的印象。
另一方面,他还没傻到刚上任几天,就开始贪赃枉法,坏了前程。
况且,临上任前,秦首辅可是严厉的同他说过,让他不要为了一点钱财,就去干那些脏事。
他引以为鉴。
五万两虽多,但他相信,只要官位越做越大,他将来会遇到五十万两、五百万两,同那些相比,那区区的五万两又算得了什么呢?
“言哥哥,你真是个为名请命的好官。”槐轻羽压下心底的不屑,望着言成碧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言成碧接收到槐轻羽的眼神,十分受用。
他勾了勾唇,从桌上一大摞折子中,翻出了张玉朗案的细节。
看完后,他冷笑的将折子丢到桌案上,“果然有猫腻!幸亏我没上当!这张家真的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槐轻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那案件上,不由得拧了拧眉,只见那折子上写了……
折子上, 写明了张玉朗的累累罪行。
张玉朗强抢民女,人家女儿不从,就失手杀了那名女儿, 这件事被好几位目击者看见了。
之后,张玉朗被告发到官府, 那几位目击者都被请去了,却作证说是那名民女诬陷张玉朗, 无故碰瓷才会不小心撞死。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是张玉朗失手杀人。
再之后,一个为非作歹的强盗被捕,牵扯到了这桩案子, 县令细查之下,才知道当初给张玉朗作证的几名目击者, 竟然全都陆续以意外的方式死去了。
显然,张玉朗是为了杀人灭口, 指使强盗将当初的那几名目击者全都弄死了。
但那些目击者死时没有人证物证,张家又一口咬定强盗杀人越货,为非作歹,曾与张家有怨,说的话全部是诬陷。
县令自然不信张家的狡辩,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张家究竟做了什么。
但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证据。
两相僵持之下, 便将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