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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高旭和邱雯也没久留,同叶颖慧一块儿走了。

到了快九点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来了一趟,果不其然地说,由于他们俩都只受了轻微伤,而且受伤较重的詹子延已成年,所以他们的父亲詹大刚顶多被拘留十四天。

詹前锦不服气:“凭什么处罚这么轻啊!他把我哥打得那么惨!”

民警无奈道:“小朋友,我们也知道他做得不对,但其实家长偶尔打孩子,通常只能算教育不当,不算违法。要不是你们的朋友说明了你们家的特殊情况,可能都没法上报公安局拘留他。”

詹子延疑惑:“哪个朋友?”高旭和孟修应该都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民警:“一挺帅的小伙子,火急火燎的,我都担心他冲进去揍人,幸好没有。他说你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父母没尽到抚养的义务,有遗弃子女的嫌疑,如今还跟踪上门索要钱财,不能当作寻常家长殴打孩子的情况来处理。我们审问了你爸,也调了监控,确认他所言属实,这情节就严重了,肯定得拘留了。”

詹子延听完就知道是谁了。

等民警走后,他立刻又给骆恺南打去电话。

依然无人接听。

詹前锦这回看清了他的手机屏幕,问:“哥,你给这个骆恺南打这么多电话干嘛?他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前室友?”

詹子延没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坍塌,大面积地、无声地坍塌成一片废土,回到贫瘠的从前。

明明想让一切圆满,可现在,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耽误了骆恺南的前程,更重要的是,他辜负了骆恺南的爱意。

该如何弥补?如何自证?

詹前锦好奇地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他开口:“前锦。”

“嗯?”

“你可能……需要早点搬出去。”詹子延说,“抱歉,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作者有话说:

处理结果查过案例,没法太重,当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思念

詹前锦不明白他哥为什么要他尽快搬出去,或许是担心他爸提早出来。

总之,接下来的一周,詹子延除了拖着近乎报废的身体坚持去上班,就是避开他打电话。

他不知道那个叫骆恺南的室友后来有没有接詹子延的电话,但是听常来办公室的叶颖慧说,对方最近飞去国外了,似乎很忙,国内的朋友几乎都联系不上。

詹前锦隐隐约约觉得,他哥的反常,与那位室友有关。

而且,那天他爸打骂时说的一句话,他记到现在,一直没敢问詹子延:

爸为什么骂你是心理变态?

詹子延难道是患了某种心理疾病、才被家里嫌弃吗?

可他与詹子延相处了这么多天,没察觉到任何问题啊。

为了搞清楚真相,詹前锦毅然决定——偷偷检查他哥有没有在吃药。

假如生病,肯定会吃药,而且一定会放在平时触手可及的地方。

于是某天,趁着詹子延去上课,詹前锦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詹子延的工位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他的桌面——

厚度不一的专业书塞满了桌面书架,顶层放了两盆多肉植物,养得很好,早上詹子延还喷了水,绒毛亮晶晶的。

学校配的台式电脑的侧边贴着便利贴,写着待做事项,没有吃药这一项。

电脑屏幕下边是一个置物架,用来垫高屏幕,以及存放一些临时文件。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笔筒和茶杯茶叶了。

井然有序,一丝不苟。很符合所有学生对詹教授的刻板印象。

詹前锦不气馁,接着打开了抽屉。

詹子延不会在抽屉里存放机密文件,他的工作内容也没有机密可言,所以抽屉没上锁,放的都是杂物,毫无看头。

詹前锦很失望,拿起詹子延平时常吃的那盒薄荷糖,想吃一颗提提神,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空了还放在抽屉里干什么?

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詹子延上完课就回来了,放好资料后又出去了一趟,下午才回来,十二月的晋城已经冷得让人缩手缩脚了,他却扯开了领口,抽纸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詹前锦不解地问:“哥,你是去跑步了吗?”

“差不多,要赶回来上课嘛。”詹子延推了推眼镜——他的眼镜上回摔坏后一直没修,也没买新的,就用透明胶带缠了几圈,勉强固定住,在耳朵上晃晃悠悠地挂了一周。

詹前锦又问:“哥,你眼镜怎么还不去换啊?那么戴着不难受吗?”

詹子延擦完汗,重新系上了衣扣,坐到工位上,说:“还能戴,省着点花吧。”

詹前锦知道他哥一向节俭,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开抽屉的动静,詹子延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半天没停。他忍不住抬头问:“哥你找什么?”

詹子延的表情有些怅然:“啊,没什么……有个东西不见了,可能是我不小心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丢了吧。”

詹前锦没动抽屉里的其他东西,就扔了个没用的空糖盒,想来应该不是自己搞丢的,就没放心上。

这一个下午,詹子延似乎特别心不在焉,备会儿课就停下了笔,望着窗外发呆。

詹前锦随他的视线一同望出去——初冬的阳光淡如迷烟,漂浮在空气中,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了。

快放学的时候,叶颖慧又来了一趟。

或许是临近期末考,她最近跑办公室的频率特别高,一天至少来一次,每次都会带上许多活血化瘀的药膏,询问伤情。

詹子延不厌其烦地给她答疑解惑,两人的对话如同加密通话,一会儿聊多元宇宙论在哲学领域的影响,一会儿聊差别原则在社会正义和分配公平性中的应用,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印象派理论、权力知识理论、超人理论……反正詹前锦一个也听不懂。

当两人终于聊完时,倒是他这个旁听者如释重负。

叶颖慧正打算走,詹子延叫住了她,问:“你最近……有恺南的消息吗?”

叶颖慧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异样,回答:“我听吴迪他们说,骆助教这两天在国外参加游戏展,展位好像很火爆。还有……他应该挺挂念您的。”

最后句一听就是猜的,骆恺南心里想什么,叶颖慧如何能得知。不过听到骆恺南一切顺利,詹子延也就放心了:“那就好。如果你能联系到他,让他回我消息吧。”

叶颖慧面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

在食堂吃过晚饭,詹前锦打着饱嗝,跟在他哥后头走回

路灯将前方的影子拉得瘦瘦长长,映在他脚下。

他抬头,发现他哥似乎比初见时瘦了些。

詹子延这时回头,对他说:“前锦,我给你找好住处了。”

詹前锦一愣,问:“在哪儿啊?”

詹子延:“就在晋大的学生宿舍,刚好有人退宿,空出了一间,你一个人住,住到寒假结束应该没问题。”

晋大的宿舍条件是整个晋城所有大学中的佼佼者,每间宿舍都有独立卫生间、空调和小阳台,而且外人进出需要到宿管那儿登记,他爸就算出来了,要想硬闯宿管大爷大妈的地盘,也颇有难度。

詹前锦对这个新住处挺满意的,不仅吃饭方便,去詹子延的办公室也方便,就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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