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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酒过三巡,席间十分热闹。

乐伎歌曲助兴,各席推杯换盏,寒暄恭维不断。卫姌收到不少人的恭祝,笑着一一应下。她一抬眼,看见对面席上谢宣举起酒杯对她示意。

卫姌犹豫了一下,也举了起来。

刚才司马邳先问谢宣,分明是有意让谢宣出来压庾显一头,但谢宣却婉转将卫氏推了出来。卫姌不知他的本意是不愿与庾家对上,还是有意给卫家一个机会。要知道卫家已经沉寂多年,卫夫人也已仙去,没有后辈冒出头来,几乎要被世人所淡忘。

卫姌不管他本意是什么,最终结果却是利于自己,于是她举起酒杯笑着回礼。

谢宣看着却怔了怔。

众人喝酒正酣,庾显忽然长身而起,脸颊酡红,“卫将军,光看歌舞何趣,听闻将军连立奇功,武功定是了得,显最是敬佩英雄人物,不知今日能否见识将军身手”

作者有话说:

看到大家的留言,谢谢

今天暂时也只能短小,我会尽快恢复

64

秋波

卫姌惊讶地看着庾显, 心想此人莫不是喝醉上头了主动跟卫钊讨教,在她看来,比刚才比字还没有悬念。庾显文韬武略是有几分才干的样子, 但要说威仪气势, 他与卫钊却差得远了。

殿中众人也是差不多想法。

就连庾散骑也没想到侄儿突然开口要讨教,低声说了句什么, 似不赞同。

庾显目光炯炯只看着卫钊。他是喝了几杯酒,但脑子却格外清醒。刚才他有意观察,去给卫钊的敬酒的人很多,也就只比新刺史桓冲少了些许, 卫钊饮酒的量比他可要多得多。这是其一,其次,庾显想的也并非是比试拳脚,当着大殿拳来脚往的场面太粗暴,不合士族审美,比试弓箭最适合,他对自己射箭的功夫很有信心, 倒也并非一定要压过卫钊, 只要能打个平手,他便能洗刷刚才输给个小郎君的耻辱,叫人知道他是文武双全, 书法上略有欠缺罢了。

卫钊眯了一下眼,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朝司马邳的位置看去, “殿下如何看”

司马邳抚掌道:“只看歌舞甚是无趣, 既然庾郎君有此想法, 卫将军今日就显露一下身手成全他吧。”

既宴会的主人同意, 卫钊便笑着点了点头,问庾显道:“想比什么”

庾显早就想清楚了,却装作沉吟,道:“宴席上拳脚不雅,就弓箭罢。”

内侍得到司马邳示意,立刻令人出去准备。

不一会儿就有仆役在殿外道,都备好了。

行宫内的器物甚是齐全,就是军中的武器也一应俱全,刚才仆从就去库房把弓箭抬了上来。

司马邳一声令下,殿内所有人全都闹哄哄往外走。比试弓箭自然要地方宽阔,在外面那个广场正是适合。

庾家叔侄也紧跟着众人一起出去了。卫钊却是殿内最后几个起身的。卫姌看他站起的时候身形还微微晃了晃,担忧地伸手扶了他一下,“二哥你醉了”

卫钊揉了一下额角,道:“没事。”低头看着她的手,却有些出神。

殿外有人回头来看情况,卫钊长吐一口酒气,大步朝外迈去。

广场两侧比刚来的时候又添了两排烛火,照的四周亮堂堂的,但广场太过宽阔,天色又黑的仿佛浓墨似的,虽然各处都有灯火照明,但分散开来,实际上隔得远了,视物仍是有些吃力。

庾显已经站在弓架上拿着长弓试弦,“卫将军,就以那朵红花为靶如何”

卫钊不置可否,也来到架旁,拿起其中一柄弓,拉弦试了试,又换了一把。

庾显刚才先一步出来,已经选好了弓,从一侧箭囊抓了三支箭来,“将军慢选,我先献丑了。”

殿中众人都站在台阶上,包括司马邳和桓冲。

庾显站在阶下中间,持弓崩弦,对准木架上红绸花,神色肃穆,浑身透出一股斗志。

很快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如连珠炮似的射出,间隔的时间几乎一致,就算是不懂门道的人,也看出庾显这手箭术确实了得。他射完三箭就放下弓,侍从小跑着去看木架,回来禀报道:“三箭正中红花中心。”

司马邳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卫钊也拿了弓,到庾显刚才站立的地方。众人看看出他有几分酒意,不由有些担心,只怕他在熏醉的状态真的落败了。眼下庾显三箭都中红花中心,就算打平,其实占了好处的依然是庾显。卫钊已经是建武将军,庾显还没有入仕,两者相比,当然是更抬高位低者。

卫钊举起弓,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他抬起眼,直视前方,双目如电。

就在瞄准的一刹那,手指放弦。

嘣的一声轻微弦响,箭飞射而出。

原处木架上的红花应声落到地上。

众人刚才看不清庾显的剑射到红花上哪处,但眼下红花落到地上却看得一清二楚。

一群人立刻明白卫钊是射断了系绳,轰然叫好。喝彩声比刚才庾显三箭要响得多。

没一会儿仆从就跑回来道,“卫将军射断绳索。”说着还将断裂的绳索奉上来给众人看。

那根绳如女子小指那般纤细。

庾显见了,脸上微红的酒气瞬间都褪了个干净。

众多年轻士族子弟都笑嘻嘻地看着他,议论纷纷,就连女郎也聚在一起谈论着。

庾散骑眼里全是冷意,“既是射中花心和细绳,可算是平手了。”

司马邳道:“庾君士子出身,自然不知两者难度有高低。”

庾散骑感觉今晚面子全失,不愿再退让,道:“箭术本就是御敌之用,射中便能取敌,两者都是正中,于战场上区别不大。”

司马邳皱眉。

桓冲忽然开口道:“殿下,庾郎君与卫将军并非校场比武,依臣看,此局可算是不分胜负。”

桓冲今日宴席上话并不多,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老成持重,自有一股沉稳气度。此刻一开口,司马邳也不好驳他的意思。

庾散骑松了口气,只觉得今晚这份脸面却是险险保住,和庾显两个再没有起什么波澜。

经过此轮比箭,宴席后面的歌舞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众人都饮得多了,司马邳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有个内侍来到卫钊卫姌这席,低声道:“殿下请卫将军去后堂。”

卫钊长身而起,和内侍一起离开。

卫姌看着他的背影,略有些沉思,今天司马邳拉拢展现出拉拢的意思,卫钊的态度也很清楚,直接踩了庾家的脸面。她正想着,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立刻抬头过去,对上旁边桓歆的眼。

桓歆喝得有些多了,脑子里轻飘飘的,环顾一圈周围,忽然发现卫钊不见了,原本他坐着将卫姌全挡住了,此时桓歆的视线毫无阻碍地落到卫姌身上。有一阵子不见,这个小郎君似乎更好看了。夏衣轻薄,勾勒出她削瘦的身影。桓歆体内的酒意都有些发热,目光情不自禁在她身上流连。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卫姌蹙眉,然后瞪了他一眼。

桓歆酒意上头,被瞪了仍不知收敛,身子还往前倾了倾,似乎要再近些看她。

桓冲忽然道:“叔道。”

他声音低沉,却叫桓歆立刻清醒过来。

桓冲低声道:“你做的那些荒唐事不可再犯,这是你父亲的原话。”

桓歆心里一咯噔,垂了眼皮,坐在原处散着酒气。这些日子他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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