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卫姌一只脚踩着地,另一只往后躲,手只好撑在卫钊蹲下的肩上,“没事,只湿了一点,快些回去吧。”
卫钊刚才只手握着她的足踝,已有些口干舌燥,抬头看见她小巧的下巴和嫣红的嘴,声音微沉,“给我看看。”
卫姌不肯,见他手不容分说地抓来,她赶紧往后,险些又一脚踩回水里。
“二哥。”她恼怒。
卫钊见她十分反抗,放柔了几分道:“行了,不脱就不不脱,急什么。”
卫姌抿着唇,神情还是很不乐意。
卫钊一手抓着鞋,手臂一张打横把她抱起。
卫姌吓得差点低呼,赶紧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卫钊已经朝前走去,跟哄孩子似的,“没鞋了走什么,二哥抱你过去。”
卫姌还要挣扎下来,卫钊却将她抱得更紧了,卫姌顿时不敢动了。
一路到了拴马的地方,卫钊把人搂在怀里,骑马回去的时候却比来时慢了许多。
卫姌心惊胆战,就怕被他发现什么,紧张之余根本没注意到卫钊也有异常,他时不时总看着她,目光暗沉,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快到卫府之时,卫钊忽然道:“玉度。”
卫姌一只脚上没有鞋,罗袜单薄,便有些空荡的感觉,她十分不适,随口回应,“嗯”
卫钊道:“若是二哥单独离了家,带你一起走如何”
“二哥要调任”卫姌觉得奇怪,卫钊任江州督护也没多长时间,难道这就要升迁了
卫钊道:“你可愿意”
卫姌想了想,道:“赵师那里我还要继续学,若是二哥迁去他处,我就不能跟着去了。”
卫钊闻言脸上虽还笑着,眼神却沉了沉。
一直回到府里,卫钊翻身下马,定定站着没有动。
卫姌没鞋下不来,朝他看过来。
卫钊眉梢微挑,“二哥对你不好”
卫姌怔住,看进他的眼里,只觉得隐隐有股迫人的压力,她道:“二哥当然很好。”
卫钊低笑一声,“既然好你为什么不愿跟着二哥”
卫姌语气柔和道:“二哥官运亨通,日后哪里都可去得,我如今已长大不是童子了,也该自己去闯荡一番,哪有老跟着兄长的道理。”
卫钊盯着她不放,一手握着缰绳没放,另一手扔抓着丝履,姿势仿佛是把卫姌困在其中。
他身上气息和人一样霸道,卫姌浑身寒毛直竖,本能地有些害怕。
“二哥……”
卫钊道:“便是定品又能做什么官,你年纪还小,跟着二哥,想要什么二哥都给你弄来,高品和官职也不难。”
卫姌心头警铃大作,卫钊的目光和语气,都和平时大不相同,她心一下一下跳地慌乱,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一时间竟生出荒谬之感。
此时有仆役提灯靠近,卫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敬道,玉度,你们跑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又熬夜了,幸好明天是周末
我一定要调整下作息,毕竟要上班到65岁,还是要身体健康点的感谢在2023-02-03 14:53:16~2023-02-04 00:4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一零四章害怕
卫进朝两人走来, 大袖飘飘,丰姿雅量。走到近处,他脸上带着熏醉的微红, 对卫钊道:“都是来看你的, 你跑哪里去了,累得我和父亲喝了好几盅酒。”
卫钊道:“闷得慌, 出去散散心。”
卫进知道他这几日应酬不断,还真是有些烦闷,拍了他肩头一把,又道:“玉度这是怎么了”
卫姌手抓着膝盖上的衣裳, 紧张得唇色发白,见着卫进才松了口气。
卫钊道:“刚才出去踩着水了。”
卫进低头看见卫姌脚上没有鞋,正要转头叫仆从。
卫钊已经不由分说把卫姌从马背上抱下来。
卫姌立刻又紧张起来,喊了一声“大哥”。
卫钊道:“我送她回去。”
卫进并未察觉到什么,点点头道:“快去吧,莫凉着了。”
卫姌不敢道破实情,趁着大哥在, 赶紧道:“二哥你有事快去忙吧, 我鞋都干了,叫个人来送我就成。”
卫钊道:“就几步路不碍事,再说那些宾客哪有你重要”
他双眸灼灼, 盯着她的目光专注而直白。
卫进打了个酒嗝,不在意道:“就让二哥送你去吧。”
卫钊抱着人往里走。
卫姌害怕两人若是独处他再有什么出格举止,忍不住轻颤, 被卫钊双臂抱得更紧, 她急中生智, 对卫进喊道:“大哥我有课业上的难题这几日都没找到伯父, 如今这趟正好,你叫个人跟我去取吧。”
卫进一向对课业学问最为看重,立刻吩咐随从跟着卫姌一起去。
卫姌轻吐一口气。
卫钊却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他抱着卫姌从园子里走,背后跟着卫进的亲随。路上并无话,卫姌见既然摆脱不了他,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心里却跟油煎似的难受。
从后院小门来到卫姌家中,院子里更冷清幽静。卫姌睁开眼,看见是自己最熟悉的环境,情绪稍定。卫钊径直把人抱进房中,惠娘和小婵见状还以为卫姌出了什么事,赶紧上来伺候。
卫姌被卫钊放在床上,立刻就往里缩了缩,眼神和动作十分警惕和抗拒。
卫钊并没有走,而是在她惊惶的目光里轻捏她的脸,道:“刚才二哥和你说的,好好想想。”
小婵去沏热茶,惠娘则上前看卫姌情况。
卫钊放下手里一直握着的鞋,道:“好好照顾你家小郎君。”说完又看了卫姌两眼这才走了。
卫姌叫惠娘把书房里她近日写的纸笺给卫进的亲随,那些正是她最近课业上的问题,原本要向卫申讨教的。
惠娘把东西给了,回来又摸卫姌的手和脚道:“是哪里摔着碰着了吗”
卫姌刚才被卫钊抱着全身僵硬,此时手脚发软,仿佛用尽力气似的,她躺下来,一头埋进被褥里。惠娘看到她单着罗袜的那只脚有些湿,赶紧给她换了,又绞了帕子给她仔细擦过。
卫姌一动不动任人施为,惠娘担忧道:“小郎君是哪里不舒服”
卫姌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很快又紧闭上嘴。有些事便是亲如惠娘都不能说,开口就是天大的丑闻。卫姌只说累要休息,等惠娘和小婵全走了,她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再也压抑不住全漫了上来,把心堵得又沉又重,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她红了眼眶,咬牙强忍着泪。刚才卫钊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她这才觉得不对。
她先是震惊莫名,然后就是害怕。
虽然兄弟之间相处一向融洽,但卫姌知道,卫钊秉性霸道,手段阴狠,。如今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她怎能不害怕这一世她扮做男装,为的就是保住母亲和卫家,眼看着家里情况比前世好了许多,可没想到卫钊突然转变。
卫姌实在不解,卫钊风流但从不好男色,自己又是他的“族弟”,他就算再张狂,怎能视伦常礼法为无物
越想越是烦躁苦闷,卫姌躺不住,干脆起来坐着。
到了掌灯时分,惠娘来看屋里情况,见她坐着不动,着实担心,劝她吃些东西,叫厨房送了热汤和粥过来。
卫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