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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撩起帘子,谢锦安就看见太子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桌前,看着从前线传来的战报,眼神中难掩几分出神和厌烦。

他就不由得低首勾唇一笑,掩住几分轻嘲:依着他对太子的了解,现在太子现在应当在怀念着新得的温香软玉才对。

等到太子抬起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谢锦安一张俊面。

上面往日里的恣意不羁少了许多,带了些连夜奔波的风尘仆仆之感,见着自己时松了一口气,隐有纨绔皇子被逼入朝当差的疲惫感。

太子就不由得一笑:他和武王皆是十二三岁就入朝当差,肃王却是十八岁,直到赐了婚才入朝,这差别可就大了。他犯不着防备肃王,要将眼睛都盯在不安分的武王身上才行。

“这就是父皇给我的密信?”太子将手中的信封转着看了一圈,发觉没有任何试图拆封的痕迹,对着谢锦安的口吻就轻和了许多,不禁问道:“三皇弟,你日日为父皇磨墨,能否告诉皇兄我,父皇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倒是和武王一样,总喜欢这样漫不经心地空手套消息。

权当他谢锦安是个傻子一样。

谢锦安轻挑眉毛,垂眸道:“皇兄比我入朝早,自然清楚父皇是个不透露心思的性子。我虽说日日在御书房中,但是做的都是罗寿的活计,也实在是无聊——父皇的心思,我实在是不知道。”

说罢,他一叹气,扶手扫了四周一圈,将向往的目光落在窗户外面:“如今来了景州,有皇兄在外面顶着,我也能久违的松快松快了。”

仍是不萦于怀、贪玩贪乐的模样。

太子心头更是放松,换了一种问法:“那父皇近日的心情如何?我已经有好几月未在父皇面前尽孝,实在是担心。”

“回皇兄,父皇近日……的确是心情不好的模样,我每日在御书房,都是胆战心惊的。”谢锦安这般说着,旋即又对太子安慰道:“不过皇兄放心,大皇兄做成了好几件事情,得了父皇的夸奖,想来父皇的心情也算不上坏。”

瞅见太子猛然捏紧手中的信封,谢锦安就掐着时机道了告退:“皇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先下去歇息了。”

太子为着武王烦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让谢锦安自行回去。

谢锦安出房门,转头请太子的贴身太监带他去马厩选一匹好马。

“本王听说景州西边有一方赏花的好地儿,歇息完后本王就自去骑马游玩了,请皇兄不必管我。”

贴身太监一听:肃王所说应当是景州的百花谷,距离山匪盘踞的景山寨隔了一整个景州,倒是不用担心肃王去前线抢他家主子的功劳。

又接了从谢锦安怀中掏出的荷包,笑眯眯道:“肃王殿下护送密信完好有功,太子殿下早吩咐奴才好好招待肃王殿下。”

谢锦安勾唇轻笑,眼底是一片冷静淡定的光。

他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偷看密信的,也是他一早就能猜到里头写了什么的缘故——剿匪连连失利,此时太子的颜面就是皇上自己的颜面,为了一世英名,皇上应当给太子写了许多可以应对的法子,再催促太子素素破匪回京。

至于被按住未曾提及的祈国寺山匪入京之事,皇上大概率是派人嘱咐了徐将军。

老亲王到底是皇亲国戚,山匪之事后头可能勾连夺嫡之争,皇上是不欲让皇子们知道要查此事的。

手轻抚上腰间的荷包,隔着轻薄的布料,凹凸的纹路在指尖勾勒出玫瑰药盒的形状。

抬首望天,谢锦安微微眯起眼睛,将清澈的蓝天映入眼底,遮掩那几分勃勃的野心。

景州剿匪之事,便是他谢锦安在朝中、在皇帝心中,站稳脚步的第一步。

夺嫡的棋局在明面上开场了好几年,终于到他执棋。

◎木掌柜◎

因着剿匪之事, 九月的万寿节平平淡淡的就过去了,皇上不仅没摆寿宴,连难得能取消早朝、休息一日的机会都放弃了, 昼夜不息地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因而赢得了上到御史臣工,下到平民百姓的赞誉之声。

镇国公也失去了能够奉承皇上、结交官员的好机会。

万寿节刚过两三日,平安伯老夫人就忽而长逝, 给了镇国公不闲在家里、出去应酬结交的机会——毕竟众臣的步调要跟着皇上走,皇上一心一意剿匪,连自己的生辰都低调过去,那他们家中的各个喜事都也要推迟的推迟,取消的取消才行, 但是丧事可是推迟取消不了的。

蓝氏和顾莲历经一月多的紧闭, 也被镇国公带了出来,参与宴席。

顾菀正巧被太后娘娘召见进宫中说话,理所应当地推了与这三人前去的机会,只送去了符合礼数的哀礼。

回来后, 便有管家恭恭敬敬地来报:“有人称自己是木氏商行的掌柜,想要求见乡主,说是已经递过了帖子。”

“快请进来。”顾菀赶忙吩咐下去准备茶点。

等到木掌柜进来时,顾菀眼中划过几分惊讶:“您是……木掌柜?”

面前正是一位年约二十五, 发饰简约,笑容温婉的女子, 很有书卷气息。

与顾菀想象中的木掌柜差距甚远。

没有商人常见的市侩气息, 也没有做生意的泼辣明理劲儿。

捏着手帕站在那里, 恍若一个出门访亲的大家闺秀。

木掌柜弯腰福身, 声音恭谨而温和:“回乡主, 民女木梓明正是木氏商行的掌柜,只是当不起乡主您的一声‘您’。”

顾菀亲自下去搀扶:“木掌柜快请起。”

“多谢乡主。这是民女照着乡主与殿下的要求来采买的一应家居装饰之物,还请乡主过目。”木掌柜将一沓子订好的厚册纸递上,微笑道:“只盼着能不让乡主失望。”

顾菀亦是含笑接过,请木掌柜自行品用茶点,自己认真仔细地看起纸上所写的采买之物。

莫约是女子的缘故,木掌柜的册纸写得格外仔细,将采买的来源、用料、优点与设计都写得一清二楚,还附上了一眼明了的图纸,让顾菀看得分明。

甚至还写了若是采买不到预想中的品质,要用哪些替代品。

确认过一应材料物品全都选用无误后,顾菀便将册纸递回了木掌柜,面上笑容婉婉:“木掌柜所写的我都看过了,都是合心合意、品质上等的,就按照上面的来做罢。”

“乡主这样说,民女就放心了。”木掌柜将册纸放在顾菀掌心,目光落在顾菀面上:“这册纸民女写了两份,这一份是专门给乡主的。若是殿中省有小人阳奉阴违、中饱私囊,乡主发现后也有一个凭证。”

顾菀不禁笑了起来:“木掌柜这样细心妥帖,难怪木氏商行自边境到京城,无处不有、无行不涉。”

自从确定要让木氏采办之后,顾菀就派琉璃着意打听了有关木氏的消息。

和京城中其他的皇商不同,木氏并不是从京城或是富庶的江南一带起家,而是从边境一带,由最小的运输物资做起,花费将近十年,一步步做大做全。

直到今日,位列皇商,在京城中站稳脚跟。

木掌柜瞧着文静秀气,但内里自然是有手段的。

“乡主谬赞了。”木掌柜起身行了礼道谢,而后抿唇笑道:“民女虽然是木氏商行的掌柜,但真正的主事人却是我的弟弟,民女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罢了。”

“若不是臣女弟弟身子不便,他是想来亲自求见乡主的。”

“是染了风寒么?”顾菀关心了一句:“如今到了九月多,虽然七八月一样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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