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王长明:“娴妃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他用情有多深!”
慕容循:“或许过几日就好了。”
王长明:“这是睹物思人,瞧见皇帝手边那件衣袍了么,说是娴妃亲手所制造,这个妖妃,临死了还来这一出!!!真真可恨!!!”
慕容循:“这个妖妃,总是弄虚情假意来哄骗人,也就陛下被她哄得团团转了!”
深夜,侍卫忽得进入御书房:“陛下!!!清宁殿、清宁殿、有事!!!”
御案前的男人骤然睁开眼眸,“她回来了?”
萧铎赶到清宁殿,唯见从前伺候娴妃的宫女跪了一片,院中正焚烧着娴妃往日的衣物。
娴妃不喜欢旁人碰她的东西,若她回来看到这场景,必定又会闹一番。
“不许再烧!!!”萧铎怒斥着去灭火。
宫女们哀求道,“陛下,娴妃已经去了,还请陛下为娴妃娘娘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好让她入土为安!!”
“求陛下,娘娘生前喜欢华丽的衣袍,奴婢们给她多烧一些,好让她在泉下也能有衣裳穿。”
娴妃的衣袍已经尽数烧了个精光,一件都未留下。
他坚信她没有死,一定是逃去江南了,只要他多加派人手,必定能找到她。
折返御书房,御案上的衣袍不见了,萧铎神色骤变,质问宫人,“那件衣袍呢?!!”
宫人被吓破了胆子,指了指不远处树下,“方才、方才慕容大人与王大人拿了陛下的衣袍去树下烧了,奴婢没有劝住”
男人眸光骤颤,他怒不可遏地来到树下,寝衣广袖,青丝披散,目光死灰般地看着这一摊灰烬。
衣袍没有了。
什么都化成了灰烬。
她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没有了
洛阳城。
清晨街市上正热闹, 街边卖豆花早点小吃摊生意很好,摊主是个爽快泼辣、体态丰腴的女子,“你手脚能不能麻利点?客人可等着呢!今日赚不满一百文钱, 你晚上就不许吃饭!还有你那个药罐子妹妹!”
遭女子训斥的是个明眸皓齿年轻男子,明明寒冬腊月, 男子却大汗淋漓地抹桌子, “这么多客人,我就算也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
“你敢顶嘴?!”女子正掌勺, 伸手用长勺狠狠打了一下男子的头。
“哎哟!”男子慌忙捂头,惹得客人哈哈大笑。
待日暮时分,夫妇二人推着推车回家, 经过巷子口进入家门。家徒四壁,洛阳城里什么都贵,房租也贵。
女子名叫文氏,是个年轻寡妇, 当年鼠疫时逃到洛阳城。两年前认识了现在的夫君, 小丈夫比她小十岁, 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她当年从路边捡来的!
真时少爷身子乞丐命!
文氏瞧着空空荡荡的餐桌, 气不打一处来,“小姑子今日怎么又没有做饭?!”
“是不是故意回来得这么晚?好叫我做好饭伺候她?!”
王守礼:“绣坊这几日活多, 必定是留下干活了。还有点豆腐脑, 晚上就吃这个吧。”
文氏骂骂咧咧地坐下吃东西, 将仅剩的豆腐脑拿到自己面前。
“昨日的馍还余一个, 你吃吧。”
王守礼面露难色, 心想小爷出生显赫,若是不是因为、、哪里会在这个泼妇手下受这个罪啊!!
王守礼:“夜路难行, 我去接我妹妹!”
文氏嘲讽道:“倒是个好哥哥!”
王守礼提着灯笼出去了绣坊,妹妹王月仪正好从绣坊出来。
王月仪生得肤白貌美,比洛阳的城里花魁都貌美几分,每每在小吃摊上帮忙,总引来男子调戏,不得已只能入绣坊赚钱。
“哥哥怎么来了?”
“这不是怕你路上遇到地痞流氓么?”王守礼痞痞一笑。
王月仪觉得他倒是更像地痞流氓。
“好啊,哥哥我们回家吧。”
瞧着妹妹真要往家赶,王守礼一把拉住她,“上个月的工钱发了?”
王月仪就知道,二哥没这么好心,从袖口里掏出银子,“这个月工钱八两银子,工头还多给了一两,一共九两。”
“走走走,吃烤乳鸽去!!”王守礼乐呵呵地搂着妹妹。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天醉楼,这是洛阳城里最好的酒楼,其中最出名的烤乳鸽,两人一人一只还点了其他满满一桌菜。
王守礼哪里还有往日贵公子的仪态,拿着烤乳鸽就直接啃,“每个月就指望着这顿了!”
楼下吵吵嚷嚷。
“如今国泰民安,朝廷富了,近日官服施粥施得特别勤快。”
店小二来送菜,“客官有所不知,过几日是贤柔皇后的冥诞,故而当今陛下吩咐各地施粥。”
说是说施粥,如今四海安定,盛世初象,洛阳城里的乞丐都少了,这施的是暖胃的腊八粥,还有些鸡腿鸡蛋的,香气四溢,路过的游人都忍不住去排队领粥了。
兄妹二人面露尴尬之色。
“你那位前夫对你还真有情有义,死后还封了皇后,到你生辰还来这一出,叫全天下的人都记着你。”王守礼道。
王月仪吃得嘴巴油汪汪,“我哪知道,我在宫里的时候,他也没对我怎么好啊。”
“这苦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王守礼道,“不如你别躲了,乖乖回去吧,这都三年了,洛阳城里还时不时地查户籍人口,每回查到家里,我都慌。”
王月仪:“我还不想死。”
王守礼与王月仪这两个名字,自然不是兄妹二人的本名,这三年间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在洛阳落脚,文氏破烂凶悍,兄妹二人之所以忍气吞声,全是因为文氏的夫君与小姑死后,她并未报告官府,故而兄妹二人能顶替别人的身份住下来,而不被官府查到,这才过了一年多的安稳日子。
三年前,郁灵从皇宫跑了,不跑是傻子,但她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她没有将真正的兵符给贵妃,逃跑前顺便通知了蔡全一声,叫她带着贵妃也跑。否则落在萧铎手里,难逃一死。
当时萧铎派人来追杀她,到了渡口她中了一刀,摔入江河之中,与绮罗也失散了,幸而被商船救起。
郁灵随着商船南下,想去苏州投奔父亲,到了苏州却知父亲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她绝望之时,遇见了她的二哥,二哥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当时有传言说皇宫丢了珍宝,皇帝派出数千禁军联和各地官府搜查盗贼,官府真就挨家挨户排查。
郁灵和哥哥郁正吓得要死,立即离开了江南。
三年间,萧铎从未放弃寻找她,他真真恨极了她,直至今日洛阳城里的官兵还每个月查户籍人口呢。
那个男人就这么恨她么,明明她也没有偷兵符啊,她还将做好的衣袍放到私库里了。
如今锁骨处还留有当时刀伤所留下的疤,从锁骨蜿蜒至肩胛。
兄妹二人回到家中。
文氏就拿着鸡毛掸子守在门口,朝着郁灵摊手,“这个月工钱呢?”
郁灵从袖子里掏出最后一两银子,小心地放到文氏手里,“嫂嫂,这个月我上工迟到了几次,故而绣坊扣了我大半的工钱,只有这一两银子。”
郁正听后不由一笑,他这妹妹,什么谎言信手拈来。
尤其她面容清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眼睛,叫人很难不相信她说的话,难怪当年皇帝那么喜欢她,被她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