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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每天都在不同的床上,但靠肉体挣来的钱,依旧堵不上他欠下的窟窿。他还在继续赌博,他戒不掉毒瘾,我永远也还不上。然后,我逃了。
再然后,他找到了我,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满足他的金钱需求,他就将我所有的事,告我我同学,朋友,老师,让我在学校苦心经营的完美人设,彻底毁于一旦。为了这个,被我毁掉的家庭,我已经数不过来了。
所以,学校传的,都是真的,我就像臭沟里的老鼠一样,即可怜,又肮脏。春杳,我已经,没救了。”
春杳发红的眼睛,早已泪流满面,她颤抖地转过头,伸手环抱住身旁静静注视着她的余文文,两手温柔地拍抚着对方的背,哽咽又坚定地道:
“生在怎样的家庭,我们是无法选择,但人生的最终方向,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中。只要人的内心保持住一份清明,不要糟蹋它,任何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说好永远不抛弃不放弃对方,文文,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出阴霾的。”
余文文双目蓦地布满通红,她紧紧回抱住春杳因哭泣而发颤的身体,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一抹满足又贪婪的笑:
“谢谢你春杳,只有你不嫌弃我,不管是以前的初中时期,还是现在知道真相的你。知道吗,几分前,我还在担心你会永远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呢。”
春杳顿住,缓缓松开了余文文,两人目光对视,“初中?”
余文文眼眸掠过几丝阴凉之意。她柔声回应道:“对,以前初中时期。春杳,我真的没骗你,我和你在初中就认识了。那时的你,还真没有现在这么爱读书,虽然脾气依旧没变。”
春杳依旧有些困惑,却见余文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陷入回忆,缓缓说着:
“那年初三,那个给我钱的男人,不巧正是班上一位女同学的父亲,她似有所察觉,便找人想将我衣服扒光,而不知情的你,以为我被同学霸凌,找男同学将我解救了出来。
那一刻,你着急忙慌地脱下了外套,香香的衣服就像软乎乎的大棉被,安全又牢固地包裹住了我整个发抖的身体,那么温柔那么温暖。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会永远记得。春杳,谢谢你。”
抱歉,我怎么能让如此纯洁的你,知道我自私卑劣的阴暗面呢。
那天晚上,余文文将春杳送至校门口时,转身隐没在了黑暗深处。
而春杳,望着她的背影,怔怔看了许久。
初中时期,她真的认识余文文吗,真的丢失了某段记忆吗。
“小家伙,我真想将你丢进水池洗掉身上不干净的难闻气味。”
身后蓦地响起女人冰冰凉凉的嗓音。
春杳身子微惊颤,转身看去。
寒风中,裹着黑色大衣的金发女人,正离她五步远凛然而立。精致眉眼满是冰寒,一双漆黑尖锐如刃的瞳眸,就像人类丈夫抓到不检点的妻子一样,泛红且凶狠。
“你应该比我更懂人类那句,适当的苦难可以启发一个人的智慧,极端的苦难足矣扭曲一个人的灵魂。”
自从知道眼前这生物是想杀了她并吃了她,春杳便对它产生了惊悚的阴影。但此时听它没来由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反问了句:
“你想说什么。”
重之雨嗤嗤冷笑:“离你这个朋友远点,她早就放弃了自己,灵魂也早被黑暗吞噬,甚至沾染上了难闻的血腥气味。”
春杳看她:“你什么意思!”
重之雨上前两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的宝贝,她在利用你的良善,将你的命运彻底和她相绑。简单来说,你将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疗愈她那颗千疮百孔的黑心臟。”
春杳怕的悄然后退了小步,蹙眉道:“你懂人类的情感吗,她历经人间地狱,我们是对方唯一的朋友,我愿意帮助她。”
“朋友?”重之雨鼻腔发出冰冷哼来,“你莫不是记忆不好,刚刚她可是明确告诉了你,她喜欢的是女性,而你,正是那个被她盯上的蛋糕。”
春杳脸色变了变,抿嘴不吭声。
对于余文文性取向的准确消息,她其实到现为止都还有些没消化完。顿了片刻,道:
“文文喜欢女性,不代表她就喜欢我。就算文文对我的感情不一般,她也没有对我做任何不妥的举动。我们永远只会是朋友。”
还永远做朋友?重之雨脸色黑了些,死死凝视着眼前她认定的挚爱伴侣。晦暗不明地看了半响,嘴角咧开邪狞色气的弧度:“我也真是愚蠢至极,我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选择人类的方式进行求偶,进度缓慢的令我欲火焚身,我应该按我族捕猎方式来占有猎物才对。”
捕猎方式
教授在台上讲的什么,底下的春杳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全是昨晚重之雨最后的言论,和今早余文文退学去国外留学的消息。
现在学校的流言,就如同一把把匕首,猛刺着余文文的心臟。春杳明白文文的这个决定,只是没想通对方为何要瞒着她,昨晚对话也丝毫没向她透露这个消息。
孤身一人去国外,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余文文此时的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她太担心了。但她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或许是对方还在飞机上,隻得晚上再拨打问候情况。
下课后,春杳抱着书本,思虑沉沉地往宿舍楼走。途中,被迎面走来的曹月鑫嚣张跋扈地拦住了去路。她双手环抱,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