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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抹上的泪液,烫度直达重之雨心底,她顿时手慌眼乱的,“宝贝,别哭了,别哭了。”前一秒她或许还想趁机利用自己时日无多,让伴侣增加她的贪得无厌的次数,但现在,那颗颗掉落的泪珠,就像在她鞭笞她的灵魂,让她想狠狠抽打自己一耳光。
春杳哭的面色发白,任由那慌乱的手在脸上擦拭,“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付出了代价,但我问你,你总是不说,我看你好好的,我以为……”她凄笑一声,“千万年寿命,你或许一开始就不该遇到我,你也不会失去……”
“说什么傻话!”重之雨被气到,“我还想和恩爱一辈子呢,我可舍不得死!”又狠狠刮了几下那带泪痕的脸,“别哭了,留着点泪,等下哭。”
春杳耳尖倏红,“你说清楚一点,别骗我。”
“我父神现在的身份很有趣,他虽不会帮我,但我母亲,她和你一样保留着人类母亲的感性,我会去求她,她不会见死不救…”
“你说的都是真的?保证没有骗我?”
“骗你做什么?”重之雨低垂头,“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捕猎你,得到人格完整的你,隻千把年我就满足了?”微阖的瞳眸缝隙内,视线狙击地盯着春杳发怔的琥珀眸子,“春,我很贪婪,千万年都不够,就算我不幸陨落了,我也会牢牢的,抓住你的灵魂,不放,”凑近春杳耳畔,嗓音充满了压迫感,“春,做好和我永生永世的准备吧。”
……
神之子自从有了夫人,每过几年,便会举行一次普天同庆的结婚纪念日。
蛟人不懂这个节日,但他们乐的热闹。
当节日来临,正是夜幕缓缓降临之时,大片森林里,全是衝天交织在一起的漂亮火光。
遥远地区的蛟人们,会骑着飞禽鸟兽,赶上篝火宴的尾声,随意一座,在歌声欢乐的火光跳动下,吃喝玩乐,欣赏舞曲。
天微明时,篝火宴便会结束,蛟族所有蛟人会带着果酒,骑着飞兽,直衝天穹,抵达蛟族世界最高的平原山峰,欣赏绝美晨曦。
“夫人,干!”
篝火旁,喝的鼻子通红的蓝腾,手中正攥着果酒壶,朝春杳拱了拱,仰头喝下。挨着他坐的蛟人是绿尾蛟人麟兆,眼看自己伴侣打搅首领和夫人多时,麟兆起身,一使力,一把扛起还在醉唤的蓝腾,利落走了。
“春,转头看我。”
春杳扭头,火光映射下,拥着她的重之雨,眉宇间染着勾人魂的绯红,就着一口酒,俯身而来。春杳红着脸颊,呛的咳了两声。
天色微明,晨曦初露,飞兽宴来临时,重之雨依旧是第一个抵达山峰高处的蛟人。
人坐在鹏兽身上,飞在天穹之间,耳边狂风呼啸而过,但春杳已经不怎么恐高了。
“之雨,蛟人都有飞兽,过几天,我也去寻一头吧。”
重之雨低埋头,看了看怀中,霞光映射的亢奋面庞,宠溺一笑,别有深意说:“蛟人一生只能契签一隻猛兽,你已经有了。”
春杳扭头瞧她,“胡说,我何时契签过?”
重之雨不开心了,拧眉说:“我不就是?”
“……这也算?”
“当然算。”
“……可你,也飞不了啊?”
春杳那又黑又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重之雨眼神蓦地变了,凑近春杳耳畔,在峰顶冷风间呼着热气,“我没让你飞起来过吗?嗯?”
春杳老脸脸腾的红了,一把重重拍向搂着自己腹部的手,嗔怒:“老不正经。”
“知道你害羞,”重之雨嘴角咧开,顶风一吹,喝了果酒的脑子,已经有了些画面,继续不着调的说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话。
春杳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之雨,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变态。”
“变态?”重之雨低声笑,惑人心,“在人类眼里是贬义词,但在我这,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春杳无言的扭回头,看向边际出现的瑰丽朝霞,许久,她问:
“之雨,你会寻到你母亲,对吗。”
“会,不必担心。”
“他们在哪,你知道吗?”
“在另一个纬度。”
“远吗。”
“很远。”
启示录(全文完)
我听从命运的召唤,
降生于亿万光年外的行星。
一切都是初始,没有草木山川,
只有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我将接领天神旨意,诞育生命的天体。
……
急诊室的画面渐渐模糊,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出现了一条隧道,很黑,隧道尽头闪烁着白色的光点,轻飘飘的身体,不受控制前行,踏入,那是一处她从未见过的自然风光,阳光明媚,有花有草,很美。
“亡魂?”
身后一声邪狞趣味声,未来得及转头,一个圆墩东西就朝她后背砸来,以为自己一把老骨头,会当场后仰摔,结果没有,隻身子晃荡了下,站的好好的,也没感觉疼,定眼一看,穿透她身体滚落在地的,是一个小西瓜大的苹果。
“嗤,人类亡魂,”那人笑的无趣,“还死的很透。”
习惯了老年姿态,她转身的动作,非常慢,在身后人的眼里,像个老蜗牛。
转身的人,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