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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掠过内室,眸光暗下来,“她还没回来吗?”
“是。”
气息屏在胸口,萧瑾走到床前,坐下,“晚上,给她留着门。”
“她若回来,记得叫醒我。”
“好。”檀云低声回她。
卧房太过清净,她不敢大声,怕惊扰了这太过令人窒息的宁静。
不眠之夜,萧瑾辗转反侧,望着窗外孤冷的月光,洒满窗台。
她以为,与孟宛怡成亲,住进孟府,找到孟莹陷害萧府的证据,便能全身而退。
不曾想,事态正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从未设想过孟弘益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从他逼迫自己与孟宛怡和离之时,她才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
围墙高筑的孟府内,藏着怎样见不得光的秘密,外人不知,但萧瑾深居高墙内,便觉不寒而栗。
好在有孟宛怡陪着。
从前,她也是像防着孟莹那般提防着孟宛怡的,但她究竟是何时放下了对孟宛怡的戒备?
仔细回想,萧瑾顿感头痛欲裂,半年来未曾睡过完整的觉,身体吃不消,病症便悄然找上门来。
她侧身枕着手,想着孟宛怡,听着窗外轻飘飘的风声,艰难入眠。
清晨,稀薄的阳光铺洒在房顶青色的砖瓦之上,静悄悄地发着光。
萧瑾起身洗漱,回头看一眼半边平整的床铺,无声叹息。
简单用过早餐,萧瑾走出卧房,想去透透气,却见江妙玲与顾清柔被檀云引着走进西院。
“听说孟宛怡回来了?她人呢?可有受伤?”江妙玲因着萧瑾的关系,对孟宛怡也上了几分心。
她们到底是一家人,孟宛怡若安好,萧瑾也不必跟着受罪。
“是啊,宛怡可有在房内?我们去看看她。”顾清柔也跟着着急,许久未见,也不知那孩子流落在外,可有好生照顾自己。
萧瑾被她们问得张口结舌,“她,不在。”
“不在?大清早的就出门了?”江妙玲问道。
萧瑾转身,引着她们往屋内走,“进屋说吧。”
顾清柔看一眼萧瑾苍白的脸色,便知她昨夜未休息好。再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结合她和江妙玲今早来的路上,道听途说关于孟宛怡与长公主之事,不免起了几分担忧。
萧瑾招呼她们落座,又亲自为她们斟茶。
江妙玲性子急,一口气将茶水饮尽,“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都是最贴心的人,萧瑾也不遮掩,如实相告,“昨日宛怡回来,在书斋呆了会儿,便赶回去见长公主了,未曾在家里留宿。”
“什么?她没留在家里?跑去长公主那儿了?”江妙玲气愤不已,嗓门不由提高。
“小点声,我们都听得到,不必扯着嗓子喊。”顾清柔在一旁提醒她。
江妙玲得知失了分寸,双手合十,向顾清柔道歉,“实在对不起,我都是被你那个好妹妹气的。”
哄好顾清柔,江妙玲便将注意力转到萧瑾身上,刻意压低嗓音问:“她没回来,你便由着她,没去找人把她喊回来?”
“派谁去?如何喊?”萧瑾心底窝着火,被江妙玲一问,那火竟似被点燃一般,越烧越旺,“宛怡的命到底是长公主救的,按理说,我该亲自前去致谢,如何还能阻止她们见面?”
“人是她救的不错,但是她为何平白无故救孟宛怡?非亲非故,长公主会无端出手相救吗?”江妙玲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冰冷的眸子瞪大,盯着萧瑾,“瑾儿,你真是傻,你难道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萧瑾还蒙在鼓里,不由问道:“何事传得沸沸扬扬?”
江妙玲无奈扶额,“孟宛怡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当初你不嫌弃她身子骨弱,在她与孟莹之间选了她。如今她遇到长公主,攀上高枝,便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明目张胆地去陪长公主,彻夜不归。枉费你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当真是一颗真心为了狗。”
“江小姐,别说了。”檀云在她身后焦急地提醒她。
方才她候在门外,便见着孟宛怡回来,喜上眉梢。她本想跑进来告知她家小姐孟二小姐回来的好消息,却恰巧听闻江妙玲对孟宛怡的吐槽。
句句带刺,字字诛心。
孟宛怡的脸都绿了。
屋内的三人闻声望过去,瞬间僵住。
“宛怡,你回来了?”顾清柔率先出声,她起身,走过去扶孟宛怡进屋。
萧瑾目光凝在孟宛怡身上,看她与自己对视,冷淡中有藏着几分心疼,复杂的情愫糅在眸中,在两人近在咫尺时,才隐约看清。
萧瑾唇瓣翕动,一颗心像是从昨夜便被孟宛怡握在手心,揉碎了,又黏合好还给她。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萧瑾想要控制住,那颗心却不争气地为她悸动。
红了眼眶,萧瑾头偏过去,避开孟宛怡的注视。
无声哽咽。
◇
江妙玲冷着眼眸看一眼孟宛怡, 身旁的顾清柔搀扶着她,江妙玲冷嘲热讽道:“还知道回来啊?”
她替萧瑾鸣不平,看孟宛怡不顺眼, 语气难免有些尖酸刻薄,“回来一趟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怎么?家外的人比家中的娇妻更让你留恋?”
孟宛怡坐在萧瑾身旁沉默不语,任由江妙玲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