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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沈蕴玉一抬手,身后便有校尉跟上来,低声和他们解释。

“此船名为“天仙船”,船上的不是红倌人

,而是一位清倌人,名唤“留仙”,以模样清尘脱俗,宛若仙女而闻名,夜夜游船但从不接待客人,只为客人弹曲泡茶,她有一手好茶艺,外人称她的茶为“天仙茶”。”

这么说来,还是个颇有些名头的清倌人。

石清莲上辈子对游船画舫、青楼名妓的事情不大清楚,故而对这个人也没印象,而且她敏锐的发现,这个校尉看起来是在和他们两个人介绍这艘船,但实际上是在跟沈蕴玉汇报,他在等着沈蕴玉的吩咐。

石清莲只当没察觉到,她问沈蕴玉:“我想上去瞧瞧,但是我们如何上去?他们都砸了好几千银两啦,我们也开始砸钱吗?”

沈蕴玉微微摇头,道:“沈某上画舫,不需要银子。”

瞧瞧这话说的,字里行间都带着五个大字:爷是锦衣卫。

锦衣卫讲什么道理?锦衣卫就是道理。

她懂了。

沈蕴玉一定是察觉出了这个周伯良的问题,打算直接带着锦衣卫把这艘画舫给抄了,然后把周伯良给逮住,带进诏狱里面扒皮抽筋审问!

说话间,船岸上一片喧哗,原来是周伯良命两个小厮“噗通噗通”的往水里扔银子,惊的河道两边的人都跟着叫。

周伯良的对手黯然退场,画舫中的美婢摇着船而来,周伯良则一甩袍子,上了画舫。

石清莲仿佛瞧见了天明时的曙光,她几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等抓了周伯良,她就能准备和离了!她当即满脸渴望的离沈蕴玉更近了些,道:“我想去。”

沈蕴玉挑眉看她,眼底里带着几分盎然,饶有兴致的盯着石清莲看了片刻后,道:“石三姑娘这么好奇?”

石清莲兴冲冲的点头。

沈蕴玉看着她的脸,觉得她现在在对着他喵喵叫,她若是有尾巴,现在那尾巴应当已经在她身后摇起来了。

沈蕴玉压了压牙关里的痒劲儿,微微颔首,带着她出了河道附近,走出了人群。

画舫为了赚足够的钱,在河道上会停留很长时间,沈蕴玉带着石清莲沿着河道走,走了两刻钟,石清莲走的脚酸腿软,沈蕴玉便将她抱在了手臂上,随即沿着暗处疾驰,奔了大概一里地,跑到了內京边缘处。

护城河通整个內京,画舫的

在內京东侧,终点在內京西侧,他们现在就在內京西侧,此处为河道,附近没有多少人家,只有一条安静的河。

没等多久,留仙的画舫便在夜色中的水面上晃晃悠悠的驶来了,船上有阵阵古筝声传来。

沈蕴玉抱着石清莲,与她道:“是石三姑娘自己要上来的,一会儿瞧见了什么,可莫要发出什么声响来。”

石清莲明白。

一会儿想必是要厮杀个天昏地暗血溅三尺,她不怕!

她郑重其事的“嗯嗯”点头,脖颈子都跟着昂起来了,像是个随时准备叨人的小公鸡一般。

沈蕴玉好笑似的瞥了一眼月光下石清莲的脸,竟然看出了几分慷慨就义的豪气。

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搞不明白石清莲在想什么,小姑娘岁数小些,离得远时觉得她软糯蠢笨,好骗的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她的处境与行为,但离得近了,又觉得她好玩的很,好像总有使不尽的力气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总是牵着他的思绪走。

恰在此时,画舫到了。

沈蕴玉如同一阵风一样掠了出去。

他踩踏着河面,竟只有细微的水声,如同青蛙噗通入河一般轻巧,轻而易举的接近了画舫。

游船画舫上为了方便两岸的路人观看到里面的美人儿,所有的窗户都是开着的,能从外面看见里面,也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所以沈蕴玉是从后方接近。

此时,留仙正与周伯良坐在待客的屏风前弹琴,很好的掩盖住了沈蕴玉的声音,他带着石清莲纵身一跃,从水面跃进了船舱里,然后抱着石清莲就地一滚,石清莲落地的时候,脑子里只来得及窜过一个“好熟悉啊”的念头,然后便与沈蕴玉一起滚到了床底下。

依旧是狭窄的床下,依旧是逼仄的空间,石清莲骤然想起了上一次他们俩听见康安和江逾白的事情。

石清莲满脸震惊的看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的沈蕴玉。

说好的大杀四方血溅三尺呢!

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而沈蕴玉则抱紧了她的腰,在昏暗的床铺底下,用气音与她说:“石三姑娘,机会难得,好好瞧一瞧。”

石清莲不大明白这个“机会难得”是什么意思,她才

刚疑惑的蹙起眉头,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石清莲的脸骤然涨红了。

她这时候终于明白,刚才沈蕴玉问她“要不要上船”,而她点头的时候,沈蕴玉为什么是那种戏谑的眼神了。

她以为沈蕴玉要血屠了这艘船,但实际上,沈蕴玉是想抱着她来听墙角!

石清莲脑袋都开始发昏了,她的唇瓣被她咬着,她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她不是清倌人吗?”

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沈蕴玉听得清清楚楚,他整个人靠近石清莲,声音同样轻,但热气直直的喷向石清莲的耳朵,他道:“清倌人,也得分是谁来,对那些穷苦书生自然是清倌人,但是这位周老板一抬手就是万金,她清不了。”

石清莲耳朵一烫,自暴自弃的伸出两只手挡住了耳朵。

她的反应让沈蕴玉觉得新奇,好像不管他们之间做了什么,石清莲只要一沾到那些事,就会脸红避开。

但他知道,石清莲现如今肯定又起了毒性了。

可他不想碰,或者说,他不想主动碰。

他要看小猫拧着尾巴蹭桌角。

恰在这时,外头的周伯良说了两句东倭话,那名叫留仙的倌人也跟着说了两句东倭话,石清莲听不懂东倭话,但沈蕴玉却骤然看向了门板外。

他躺在地下,看外面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一片狭窄的床帘下方与地毯,最多在屏风的阻挡下看见一点,比如那周伯良踩着地毯的靴子。

石清莲的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脸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

沈蕴玉的脸却越来越冷。

外头的东倭话他从头听到尾,直到那位留仙姑娘力竭而晕,周伯良才让画舫靠岸、离开。

周伯良离开之后,沈蕴玉趁着外头的两个丫鬟还没进来,抱着石清莲离开画舫。

石清莲被沈蕴玉带出画舫时,外面的冷风吹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热,冷要贴着沈蕴玉才好些,热却不知道怎么纾解,她紧紧地抓握着沈蕴玉的手臂,在沈蕴玉低头询问她“怎么了”的时候,石清莲闭着眼,不说话。

沈蕴玉眸色渐暗。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石清莲的毒起了——刚才他们上

画舫的时候,画舫内点了淡淡的熏香,有助情念的用处,是青楼的惯用手段,他并没有太在意,但石清莲不行,她这身子,一点事情都经不得。

周伯良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晃了一瞬,随即便被他甩在了脑后。

他抬眸,看向身后的昏暗处,暗处立刻有一个校尉赶着一辆比较窄的马车出来,沈蕴玉微微摇头,校尉立刻转身,不到须臾,又赶出了一辆双头大马拉着的大马车来。

沈蕴玉抱着石清莲上了大马车。

大马车上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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