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沈、沈大人。”石清莲顶着一脸尴尬的笑容,道:“您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沈蕴玉狭长的瑞凤眼微微垂下来,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石清莲的脸,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语气平缓的道:“自然是对三娘用情至深,根本挪不开眼。”
石清莲刚才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想着报复沈蕴玉了,现在沈蕴玉一学她说话,她便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她抠着自己的掌心,半晌,艰难的挤出来一句:“沈大人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清莲胡说八道。”
沈蕴玉顶着那张芝兰玉树的脸,对石清莲缓缓摇头:“三娘忘了?你的玉哥哥,最是小心眼了。”
说话间,沈蕴玉伸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石清莲的手臂。
有点像是未婚夫妻之间的调笑,总之,没有任何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惩罚”意味,石清莲的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不对。
太温和了。
沈蕴玉对她什么时候这样纵容了?她骑在沈蕴玉脖子上撒泼,沈蕴玉竟然也不翻脸,还附和她一起调侃。
太怪了。
就算是沈蕴玉因为假山事件而愧对她,顶多也只是帮她兜底,怎么会如此纵容她?
她看不懂沈蕴玉,有点害怕。
石清莲心中也起了几分警惕,她一念至此,身体顿时变的僵硬,她想要躲避掉那只手,却见沈蕴玉伸手,直接扯她的脸蛋,用了几分力道,以报复石清莲方才的胡说八道,把石清莲扯的眼泪汪汪的,直喊“大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一声声求饶,说:“大人,我错了,我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沈蕴玉只垂眸看着她笑。
他在此刻才发现,比起来看石清莲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样子,他更喜欢看石清莲张牙舞爪
四处咬人的样子,精力十足。
他仿佛发现了石清莲的另外一面,活泼的,可爱的,肆无忌惮的,伸着爪子挠人的,就连石清莲刚才阴阳怪气说人的样子都格外可爱。
他才拽了两下,石清莲便有点恼了,她的脸都被扯大了,但她又不敢惹沈蕴玉,只能憋着一口气不开口,但谁想到沈蕴玉揪着她的脸竟然不松了!石清莲有点想要伸手去抓沈蕴玉的脸,又忍了忍,没敢。
正在沈蕴玉跟小狗崽子你扯我一下,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笃笃的敲门声让石清莲骤然一抖,她的脸可不能被人看到,所以赶忙紧紧地抓住沈蕴玉,沈蕴玉则用半个身子挡住她,低声安抚她,顺便抬起眼眸来,看向门外,问道:“谁?”
他方才听到了脚步声,只以为是路人,没想到却来敲了他的门。
“是江某。”门外的江逾白盯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木门,声线清冷如山泉击石,他道:“江某有要事相商。”
门内的石清莲骤然一僵。
沈蕴玉垂眸看了石清莲一眼,石清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她咬在唇齿间。
她不敢开口,怕被门外的江逾白听到她的声音,发现她是石清莲。
可偏偏,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沈蕴玉。
石清莲越是要避开江逾白,他越是要把石清莲往江逾白面前扯,石清莲越是不想开口,沈蕴玉越是要逼着她开口,所以沈蕴玉揪着她脸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一副非要让石清莲认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的架势。
石清莲咬着下唇,她一抬眸,就能看见沈蕴玉那双眼阴沉沉的望着她。
跟要吃了她一样。
门外的江逾白没听到回应,便拧着眉又问了一遍。
“沈大人。”江逾白断定人在这里,因为他没看见沈蕴玉出膳堂外去的身影,且只有这间包厢关了门,故而他拔高了音调,又一次说道:“江某有要事相商。”
而这时,石清莲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她眼眸中有一滴泪顺着娇美的脸颊滑落,啪嗒一下,正好掉在沈蕴玉的手背上。
真美。
沈蕴玉莫名的消气了。
消了气的沈蕴玉突然又变的格外温柔,他用下颌蹭着石清莲的头顶
,轻声道:“乖,一会奖励你。”
说完,沈蕴玉把她放在墙边,等她站稳后,才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到门外,与江逾白面对面,问道:“不知江大人有何事?”
他将木门缓缓关上时,石清莲通红着脸抱着裙摆蹲坐在了地上。
沈蕴玉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东西!真会作弄人!
她气得直揪裙子,而这时,门外的江逾白抬眸望着沈蕴玉,道:“久闻北镇抚司掌刑律,严苛肃杀,南镇抚司掌查案,探索消息,沈大人则一手握两司,为圣上最得力的绣春刀,圣上虽然重视您,但是,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刚过易折,亲人之情,岂是一把刀斩的断的?有些事,大人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石清莲提着裙摆爬起来,趴在门边竖起耳朵偷听。
门外的沈蕴玉微微眯起眼眸,唇瓣一勾,眼底却没什么暖意,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笑道:“沈某为圣上做事,只问衷心无愧,看证据拿人,江大人的话,沈某听不懂。”
江逾白提点过了也就过了,他知道沈蕴玉是聪明人,所以没继续说下去,拱了拱手便走了。
江逾白一走,沈蕴玉便拉开了门板,里面偷听的石清莲差点跌出来,一头撞到了他胸口上,瞧见偷听被发现,石清莲赶忙挤出来一脸笑容,一脸谄媚,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以□□人。
沈蕴玉瞧着她的模样,方才还冷着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笑意。
他心道,小狗崽子被养熟了,放在之前,石清莲刚认识他的时候,绝不敢与他如此放肆。
但石清莲不管是放肆还是安静,他都颇为喜欢,各有各的趣味。
石清莲此时满脸写着求知欲,又碍于他是锦衣卫的身份,亦或者可能与案情有关,所以憋着不敢问,沈蕴玉看的好笑,他勾了勾唇,道:“想知道江逾白与沈某说了什么吗?”
石清莲猛点头,转瞬间又猛地反应过来,怕沈蕴玉怀疑她在打探案件,进而怀疑到她故意泄露消息给他,赶忙补充道:“我,我就是好奇,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说话间,沈蕴玉拉着她的腰把她拉的靠在了角落处坐好,沈蕴玉靠在墙角处,石清莲依靠在他对面,两人坐下之后,石清莲怔愣的抬眸,就看见沈蕴玉顶着一张君子端方、卖相极好的人皮,说着令人发指的话,他说:“三娘想知道的这些秘密,是我锦衣卫要事,事关朝中诸多大臣,不能随便告知,除非——三娘给沈某些好处。”
石清莲听的暗自唾弃。
什么狗男人,这是什么狗男人!听听!
这等不要脸的话,只有沈蕴玉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要不然说着满朝文武都恨不得沈蕴玉明天就直接暴毙呢,他这行径,配的上一声人面兽心,也不知道金襄当初到底是被他哪儿给迷住了,竟为了他做下了那等事。!
她还是个孩子呢
七月盛夏,膳堂的厢房内都放满了冰盆。
石清莲为了从沈蕴玉嘴里面挖出来一点消息,只能认命的给这位大爷做牛做马,她无比后悔自己方才为了一时的快意而胡说八道,让沈蕴玉逮到了机会欺负她。
每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沈蕴玉都会大发慈悲的和她说上那么一两句,又勾得她继续低头干活。
“江逾白说的是关于江南的一个贪污案,前段时间沈某抓了三个贪官下去,查出来的。”
“这件事跟康安帝姬有点关系,因此沈某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