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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他再也不会想见到她了。

细小的呜咽声在她的喉管里溢出来,她狼狈的膝行到桌间,看着她绣的新郎服,只觉得胸口钝痛。

当日休夫时,贯穿过江逾白的那把弩,现在又射穿了她的身体。

所有以爱为筹谋的人,终究会失去爱,那些偷来的,骗来的,终究有一日,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剜走。

剜肉挖血,宛若锥心之痛。

过往的错误,都将在不久之后,一一清算。

她亲手射出去的箭,她躲不过。

石清莲跪倒在厢房内,将脸埋在她为沈蕴玉绣的新郎服上,爆发出一声哭嚎。

她若是早些坦白,可还会有今日?

人总是在来不及的时候后悔,每一个深夜,那些事情都会重新涌上她的心房,一遍又一遍的刺着她的伤处,让她沉浸在悔恨里,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石清莲被戳穿(三)

次日,辰时。

墨言估摸着姑娘该醒了,便自外间推门而入,结果一进内间的门,便瞧见石清莲躺卧在地上,脸色惨白,生死不知,身下压着未绣完的新郎服,红的像血。

墨言惊的倒退两步,手中暖梨汤“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匆匆跨过碗匙,奔向石清莲。

方才离得远还没发现,一凑到近处,墨言才惊觉石清莲浑身冰凉,但面上滚热,一摸便知道是起了高热。

墨言摸石清莲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唇瓣干燥,一点血色都无,像是早已烧糊涂了,墨言被她手臂上的凉意惊到,匆匆喊人:“来人啊!快去找大夫来!”

他们姑娘该不会在地上躺了一夜吧!

石清莲这一场风寒来的迅疾凶猛,直烧的整个石家人都提心吊胆,石大夫人特意将墨言单独唤过去询问。

墨言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推门而入时,瞧见石清莲倒在地上的画面与石大夫人明说——沈蕴玉每晚来石家的事情,现在石府里只有墨言一人知晓,她隐约能够预感到此事怕是与那位指挥使有关,涉及到石清莲的私隐,她便未曾透露,只道:“姑娘爱吹风,怕是昨夜凉着了。”

石大夫人未曾多想,只叹他们家小娇娇体弱,便去膳房张罗着让人去弄点补品来,将石清莲养一养,风寒可不是小病,需要养些时日才能好。

石清莲浑浑噩噩的烧着。

她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开始做一些回忆过去的梦。

她又梦到了上辈子,她在北典府司诏狱中待的那半个月。

那半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沈蕴玉,有时候沈蕴玉会问她些话,有时候沈蕴玉什么都不问,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一片银丝走线、水光熠熠的红。

转瞬间,梦境颠倒,她看见沈蕴玉压在她身上,钳制着她的脖颈,双目赤红的问她:“石三姑娘,也会疼吗?”

会,好疼,疼的胸口要碎掉,人要被撕成两半,悔恨如汪洋将她淹没,她沉浮在其中,如同濒死的人,一口气都吸不上来。

她人还活在这里,但心却要被绞成两半,魂魄早已湮灭,只徒留一具躯

壳,浑浑噩噩。

她在梦境中,看见沈蕴玉起身离开,她又一次扑过去想要抱住沈蕴玉的手臂,却被他一点一点,掰掉,甩开。

石清莲从喉头溢出两声呜咽。

“姑娘?姑娘!”一声声带着欣喜的急促声音从她耳畔响起,石清莲睁开红肿酸涩的眼,就看见墨言一脸担忧的坐在她床榻前的矮阶上,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沈大人哪里不好?”

沈大人哪里会不好呢?只有她不好。

石清莲流着泪,想,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兰因絮果,皆为她罪。

这都是她自己做下的孽。

她勉强用手背摁了摁红肿的眼,撑着身子勉强爬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沈蕴玉离开的时候,她倒在地上,哭到力竭而晕,剩下的都不清楚。

“戌时晚间了。”墨言道。

石清莲自辰时被发现,已烧了一整个白日了,到现下才醒过来。

“给我梳妆。”石清莲挣扎着爬起来,道:“快。”

墨言诧异了一瞬,垂眸去看姑娘,发现姑娘脸色不好,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像是已经走到绝路的人固执的在求一条生路一般,带着某种偏执的模样,看的她心惊。

见她不动,石清莲锤着床,厉声喊:“快!”

墨言匆匆折返去拿衣裳。

她拿衣裳的时候,石清莲已不用她扶,自己挣扎着起来,坐到了梳妆镜前了。

她脸上还是白的,透着病气,原本娇颜的容颜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眉黛紧缩,一双眼哭得通红,眼皮都肿起来,只往镜子前一坐,一看见她自己的脸,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

鼻尖是酸的,心间是苦的,石清莲只要一想到昨夜的事,便觉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疼。

墨言服侍她穿上衣裳。

那是一套湖水春绿色、绣着粉色藕花的薄毛毡对交领的裙,腰间用金色腰带系上,勾出一抹细细的腰,外罩了同色斗篷,那颜色如同春上嫩枝,发鬓披散下来,只梳一个娇俏的花苞头,上簪了几个镶嵌着桃花模样的金簪子,又为她上了胭脂,盖了病容,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姑娘,我们要去哪儿啊?”墨言为她

梳妆的时候,小心的问道。

石清莲望着镜子里的人,唇瓣颤了两下,才道:“去沈府。”

她要去找沈蕴玉。

墨言一贯古板的脸都跟着扭了一瞬。

夜色浓郁,去一个男子家门口堵门,这若是被人知道,连颜面都没了,但是墨言低头一看,便看见他们家姑娘眼底又汇起了泪。

像是每一刻,都在被纠缠,被撕扯,被刺伤。

墨言当即心疼起来了,道了一声“奴婢下去安排”,便去找了马车。

石清莲一刻都坐不住,她跟在墨言身后,走下听雨阁,看着墨言去操持马车的事。

墨言一回头,就看见他们家姑娘浑浑噩噩,面无血色的站在她身后,胭脂都盖不住她眼底的惶惶,她人是站在这的,但魂儿却不知道飞到那儿了,只失魂落魄的跟着她,看着她喊来李私兵来套马车,看着她忙这个忙那个,像是什么都在看,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入眼。

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离了魂儿一般,只凭着一口气硬咬着,才能站起来。

墨言看的心疼,也有些急了,连声去催李私兵。

等他们上马车的时候,石清莲才恍然间记起什么,匆匆又提着裙摆跑回了听雨阁,唤人将阁上挂着的灯摘下来,提在手上。

她的灯,她要点给沈蕴玉看,沈蕴玉不来看,她就提着找过去。

她每时每刻,都在想沈蕴玉。

她难受的喘不上气,每时每刻,都难过,只有沈蕴玉才能把她从那种窒息的悔恨中捞出来。

她爬上马车时,夜色正浓,万籁俱静,马车要出后门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小厮迟疑着放开了门,没敢拦着。

主子办事,下面的小厮不敢拦,但又怕三姑娘晚间出门出事,便偷偷去向石大夫人禀告了。

彼时正是夜色浓郁,已是亥时了,京城的天早已暗下来,因着天气凉了,街上便没那么多人,小贩也早早收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天上一轮弯月隐于云后,隐隐露出一个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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