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他后来专门审讯过陆飞鸢,陆飞鸢大概是已经知道和他在一起无望了,所以也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甚至开
始仇视他,用尽各种语言攻击他。
陆飞鸢与他道:“你以为一切都是我搞的鬼吗?我告诉你,是陆姣姣不想嫁给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在柳州有喜欢的人,所以她才会逃离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萧定邦回想起那些事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阵怒火翻涌,他的额头都跟着突突的跳。
陆姣姣若是落在他手里,他非得把人弄死,切成三段才行。
正在此时,书房外有人叩门,是他的亲兵。
“讲。”萧定邦道。
“回世子的话,是刑部的人来结案了。”亲兵道:“刑部的何大人,石大人,在外等候。”
按着刑部的流程,结案之后,是该让萧定邦看一眼案件进度的,若是萧定邦有何异议,可以当场提出,免得日后翻案。
萧定邦听见“石大人”这三个字就觉得眼皮直跳。
这个石大人,石清叶,正是石清莲的亲哥哥。
他听见了就心烦,挥了挥手,道:“让他们下去,自己去结案。”
亲兵点头称“是”,继而退下。
亲兵走了之后,不到片刻,便又来禀报,道:“世子,长公主府送邀请函来了。”
长公主府?
康安。
萧定邦抬眸扫了一眼,道:“呈上来。”
亲兵走上来,呈上一封桃粉色、用金线为画的邀请函,萧定邦亲手打开,上面写了皇家围猎。
“既是皇家围猎,为何帖子是从长公主府中送出来的?”萧定邦挑眉道。
皇家秋猎,是自古就有的习俗,大奉马背上定邦,朝中官宦之子都要弓马娴熟,围猎之事更是盛行,每年秋冬交季时,皇室都会筹办秋猎,到时候,满朝文武和皇族人都要去。
“具送帖子的人说,今年的皇家秋猎,由长公主一手筹办。”亲兵道:“长公主殿下邀约了朝中所有朝臣及其家眷,并将秋猎地点定在了千重山。”
千重山,绵延数千里,从大奉京都至漠北,山脉悠长,内含猛兽,寻常人等入了山内,连路都找不到,很可能被活活困死在其内。
萧定邦记得这个地方,这是京城城郊接壤的一处山,也算是围猎地点之一,距离京城
有两三日的路程,山中原先有修建几处宫殿,供皇亲贵胄满朝文武落脚。
倒也是个围猎的好地方。
“好。”他道:“筹备一下,到时候准备过去一趟。”
围猎,是大奉必要的群体活动,每年都要去,他从边疆回来,为了打入官场选择联姻,现在联姻已经失败了,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再去重新结交了。
只是有陆丞相在,他结交的过程恐怕不太顺利。
萧定邦的脑子中飞快闪过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名字,然后转而叮嘱亲兵:“跟紧沈蕴玉。”
陆姣姣这个人,他一定要从沈蕴玉的手里挖出来!
与此同时,一封封邀请函从长公主府飞遍了整个京城。
文武百官都接了。
这是皇室国宴,他们都该去的。
不过寻常时候,只有三品官及其家眷可去,但这一次,长公主发的帖子却是涵盖了所有文武百官,连何采这种七品小官都收到了,也就是说,朝堂上的人几乎都要去。
这人数顿时翻倍增长了。
长公主府的人便忙疯了,不仅要统计人数,还要准备车马,最后还要去千重山中宫殿中提前瞧一瞧,看看有没有要修缮的地方,这一连串的事情忙活下来,长公主的人都能瘦上两圈。
最关键的是,办这个围猎宴,还得去找户部支钱,而户部的人收钱的时候利利索索,吐钱的时候抠抠搜搜,有很多东西还不给报销,里外里他们还要贴银子进去。
这活儿可是吃力不讨好哟,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主动揽下来。
当时京城已是深秋,街头巷尾都堆满了飒飒的落叶,京城的民众们忙忙碌碌,宫殿内灯火通明,护城河上的花船因为天气渐冷而少了些许,街边的酒楼里不时传来高谈阔论,处处都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除了北典府司。
北典府司常年与热闹无关,这里只有冰冷的血与刺耳的惨叫声,现如今,又加了一个处于暴躁边缘随时可能庖人泄愤的指挥使,所以北典府司内愈发战战兢兢。
康安长公主的邀请函送到北典府司门口的时候,门口的校尉叫苦不迭。
顶着指挥使的冷脸进去送一趟邀请函,很怕
被指挥使的眼神砍死。
幸而他们指挥使不是那种胡乱罚人,发泄自己情绪的人。
校尉的邀请函送入北典府司的时候,沈蕴玉正在垂眸看手里的档案。
他闲来无事,好翻案牍库中的档案,不管是多久之前的,都会翻一翻,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
北典府司建立穿成已有三代,每一代,都有一沓子厚厚的档案留下来,这档案上涵盖了整个朝堂中许多不能见人的秘密,沈蕴玉每每翻阅的时候,都觉得颇为有趣。
前人打天下、斗智谋的故事,让他觉得广袤,他虽未曾亲历,但也仿佛在纸上瞧见了那战场杀伐。
偶尔他庖人庖累了,就泡一壶茶,坐在案后读一读,再将故事里的人和现在的人套一套。
比如,他还能翻到郑桥当年刚入朝堂时,卷进一场宫廷下毒的案件,那个时候的郑桥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现在,郑桥已经垂垂老矣,前些日子被他亲手判定,砍头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收尸,郑桥一生也算得上是波澜壮阔,只是晚景凄凉,又可惜他那个儿子不是个聪明货色,成了郑桥一生的败笔。
若是那一日,郑桥咬死了不说,沈蕴玉恐怕还想不到江逾白的身上。
他每每看这些档案的时候,都会从心中升腾出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但其实,读完这些人的一生,不过须臾片刻而已。
他的心便静了很多。
沈蕴玉才刚拿起下一个档案,棱骨分明的武夫手掌刚落到档案盒上,还尚未打开上面的纽带,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蕴玉用骨节敲了两下文案。
外面的校尉进门来,呈上了一封邀请函,道:“启禀指挥使,康安长公主府送来的邀请函,说是今年秋猎,一切事宜都由康安长公主府来操办。”
沈蕴玉扫了一眼,道:“放下吧。”
秋猎,他是要去的,一般顺德帝出行的时候,都需要带上他。
北典府司最近也没什么案子,北典府司的人都可以清闲下来,悠哉悠哉的站岗,悠哉悠哉的窃听——比起来出去四处奔波查案,追缉捕凶,只窃听别人说两句话,在北典府司站站岗,已经算得上是顶好的活儿了。
北典府司的案子其实不多,只有顺德帝交给他的时候,他才需要动起来,在其余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如同一柄藏在刀柄内的刀,不需要出鞘。
倒是秋猎。
沈蕴玉的眼皮跳了一下,道:“等等。”
走出去的校尉便迅速转身抱拳:“属下在,不知指挥使有何吩咐。”
沈蕴玉面色沉沉的盯着他看了几息,才道:“今日有什么消息。”
校尉垂着头,根本不敢看沈蕴玉的脸,只语气平缓的道:“回指挥使的话,今日石府宴客,请了孙府的姑娘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