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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当沈提灯面临着亭台水榭,发下重誓,决心做个如同他父亲一样的锦衣卫指挥使。

当天晚上,沈提灯在与父母用饭时,便提出了这个宏愿。

沈提灯觉得他距离上位并不遥远,只要他爹下来了,他就能上去,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爹什么时候能下来给他让位。

饭桌上寂静无声,父亲与母亲两人放下碗筷,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母亲不言语,父亲只看了他一眼,道:“你十一岁时,再谈此事吧。”

沈提灯不服气:“我现下就能谈!我已是大人了。”

才六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了,自认为比母亲跑得快,满园的仆从都抓不住他,那他便应该能做一点“大事”。

整日守在院子里读书像什么样子!他就该跟他爹一样,提着把绣春刀走出去,走到哪儿都耀武扬威,谁见了他爹都要下马行礼!

沈蕴玉抬眸看向石清莲。

以沈蕴玉自己的标准来看,六岁的孩

子,应当能经些事了,因沈蕴玉自己六岁的时候,便已是家破人亡去街上跟野狗抢食了,后在街上靠拳头打下了一条小巷,当了个乞丐头头,因为人脑子好使,就被锦衣卫的一前辈定成了暗线,又过了几年,靠着给那位前辈卖命,进了锦衣卫,从最低等的力士往上爬。

沈提灯方方面面都比他当初强,起步都比他早,他幼时那有什么功夫?一口好药都吃不上,沈提灯却自年幼时便被他以药浴辅身,拿最好的药一点点滋养,六岁的孩童,力气都可比成年男子。

想来,也是能受得住些血腥场面的。

石清莲被他瞧了一眼,便知道沈蕴玉是在询问她的意思,好歹是他们俩人的孩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要真被沈蕴玉给练坏了,沈蕴玉也怕她生气。

“去瞧瞧吧。”石清莲只叹气:“你不给他见一见,他不老实的。”

石清莲这几年总算知道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养这么个孩子,说是孩子,不如说是祖宗,怕他成器,又怕他不成器。

且,沈提灯实在是胆大,就算把他留在府中,他也能自己跑出去,满院子的私兵都抓不住他,再过两年,估摸着沈蕴玉都不好摁住人了——总不能真把孩子往死里打啊!

还不如拎出去,让他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好。”沈蕴玉只点头应了一声,便侧头与沈提灯道:“用膳吧,今晚,为父带你去北典府司走一走。”

沈提灯兴奋极了。

他爹要给他开后门了!

随着年岁增长,沈提灯现在已经知道,北典府司是专门抓人审案的地方了,他觉得,审问也一定是很威风的事情。

当天晚上,沈提灯用完膳后,急迫的跟着沈蕴玉去了北典府司。

沈蕴玉在北典府司十几年,还从未带过旁人来司内,上到宰相下到宫女太监,没有一个能敲开他的门,直到他亲儿子来了。

沈蕴玉带沈提灯下诏狱之前,提前与他讲过,若是今日出去了,以后就不要想当锦衣卫,沈提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咬着牙说:“一定不出来。”

若是中途受不住,出去了,那可就要去当赘婿了!

沈蕴玉便当真带沈提灯下去了。

个六岁小娃娃,进诏狱没一刻便走不动了,腿都软了,抓着他爹的衣袖不敢松,沈蕴玉耐心的等着他,陪着沈提灯一步一步往最里面走,等绕着诏狱走完一圈,沈提灯已经面如土色了。

他到底只是个孩子。

沈蕴玉在此时展现出了一个酷吏的本色,他从头到尾没有与沈提灯说一句话,哪怕沈提灯被吓到不能动的时候,他也没讲过一句话。

他私心里,是不希望沈提灯与他做一样的锦衣卫的,他就是锦衣卫,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做这一行有多危险。

他希望沈提灯的一生花团锦簇,永远安稳。

但既然沈提灯要来,那就先让他看看最血腥,最可怕的东西,能接受,再去看其他。

沈提灯能走了,他就带沈提灯走一遍,沈提灯不能走,他便停下来等。

一整个诏狱走下来,一共花了两个时辰,等沈提灯从诏狱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微微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有一种重回天日的感觉。

沈提灯走出诏狱时,瞧见他爹蹲下来了。

那时他们站在诏狱门口,四周都是鳞袍飞甲的锦衣卫,头顶上天光薄然,盛夏的清晨没那么热,一阵微风吹来,他爹蹲在他面前,与他道:“可害怕?”

沈提灯初初时见到,是害怕的,但这孩子心大,转瞬间又觉得没那么害怕,沈蕴玉问他,他便摇头,道:“不怕。”

他想,下面的都是坏人,坏人,便是该被杀的。

母亲与他说过,父亲虽满手鲜血,但从不错杀一个无辜的人,所以他不害怕。

沈蕴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当真不怕,便继续道:“若要做锦衣卫,十三才可入,先做两年力士,三年校尉,若是无意外,便能升小旗,若是有意外,运气好,升职,运气不好,入棺。”

“官至小旗后,才能自己做刑审小旗,在诏狱做审讯庖人的活儿,刑审一年后,才会调出来查案,再往上,想升百户,便要出京去,在京外赴任三年,想升千户,不扒掉一层皮都站不住,提灯,你想好了吗?”

当时沈提灯便那般看着他父,他父眼中没有任何鼓励或者期待的模样,只平淡的看着他。

沈提灯脑海中隐隐有了一条奇怪的想法,他说不出来

,只模糊的想了片刻,然后道:“为官者,都是如此吗?”

沈蕴玉不知他问的具体是什么,锦衣卫与文官,与外放的官都不同,但为官的道理是一样的,锦衣卫杀人用刀,文官杀人用笔,都是杀,人,他便道:“都是如此。”

想掌权,想为官,就没有不杀人的。

沈提灯想了想,道:“那我便做这个吧,我亦如父一般,杀尽天下坏人。”

沈蕴玉看着他,缓缓勾唇。

“这天下坏人少。”沈蕴玉道:“你到时候,可要看好。”

沈提灯便点头。

他嘴上说自己不怕,但回了院内后,还是做了一晚上噩梦。

但他也没敢去娘亲的院儿里找娘亲睡觉,他怕被亲爹打,所以只睁眼到天明。

六岁的沈提灯第一次有了烦恼。

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呢?

他又要如何分辨清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距离成为锦衣力士还有七年的时间呢,这七年里,他还要学点别的。

比如,学会写他自己的名字,还得是一手瘦金体,否则他的大舅舅会怒斥他不像样,母亲虽然不会怒斥他,只会给他找小娘子入赘。

那更可怕啦!

沈提灯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睡着时,沈蕴玉来看过他。

沈蕴玉瞧见他时,总是会觉得沈提灯长得太快了。

沈蕴玉的记忆里,这小孩儿还是个猫儿一样大的孩子,被产婆喜气洋洋的抱出来,眼睛都睁不开,也没有牙,就嗷嗷嗷的嚎叫,结果一转头,这小孩儿都会与他说,要杀尽天下坏人了。

真奇妙啊。

岁月哺育了许多人,将每一颗树苗都滋养长大,他是旁观者,也是亲密的制造者,沈提灯在他手里会长出健壮的模样来,让他分外欢喜。

待到沈提灯又睡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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