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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晴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依然被束缚着。
她记起多年前学习过的自救知识,想尽办法,双脚站在地上,背着捆绑在一起的椅子,走到水泥柱旁边,拚命地朝柱子撞去,直到那把木头椅子散架了,才终于解脱。
只是被绑住太久,手脚已经有些变得青紫,几乎失去知觉。
颤抖的手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解开绳子。
纪晴雯艰难地爬起,找到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刚过午夜。
乔欲还没回去。
只要自己及时打车回去,再把伤口藏起来。
乔欲一定不会发现的。
不能让小孩为自己担心。
自己允诺小孩的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到。
得更快跟容情解约才行。
要快点回去,要用遮瑕把勒痕都盖住。
纪晴雯拖着躯体朝工厂大门走去。
一辆车刚停在工厂门口。
乔秘书朝纪晴雯快速走来,终于在她晕倒的前一刻,将人揽入怀中。
把纪晴雯安置在车上,又给她披上了外套,乔秘书静静地望着这个倔强的美人。
第一次见到纪晴雯时,纪晴雯安静地站在宴会厅一角,青涩又懵懂,似乎还不习惯身上那过分修身的短款礼服,一束光照在她身上,照得她美丽的五官苍白透明,已经不是纯洁,而是圣洁。
此刻,纪晴雯身上多了几分从容,也早已经褪去青涩,不变的是气质中的恬淡和安静。
依然圣洁,依然美丽。
乔秘书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从纪晴雯的面颊上抚过,但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你知道的,只要你肯求饶,蒋总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在蒋华容动了杀念之后,能从鬼门关折返的人,纪晴雯算是唯一一个。
如果不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蒋华容一定亲自来见这个让她气到头痛欲裂的小鸟。
“蒋老头病危,速归。”
这是蒋华容那不成器的弟弟给她发来的消息。
而且,老蒋总强撑着一口气,指名要见蒋华容。
蒋华容不能拒绝。
病房门口,一堆人在等着。
细微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蒋华容摇曳的大衣一角才出现在长廊尽头,走廊里的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这蒋氏帝国实际的掌权人矜贵倨傲,珍珠的耳坠并未让她多几分温婉,反而更添几分寒意。
“姐姐,你总算来了。”
一见蒋华容,围坐在床边的人自动弹起。
老蒋总昏黄的眼珠难得澄明一次,满是褶皱的眼皮勉强撑起,枯树一般的手摆了摆。
“其他人离开。”蒋华容意会,命令道。
在场其余人好奇老蒋总临终遗言,却又迫于蒋华容的压力,隻得遵从。
“父亲。”蒋华容居高临下,表面恭顺,脊背却并未弯曲半分,睥睨着床上垂死的老人。
老蒋总自嘲地笑起来,他这个女儿,心一向很硬,从五年前,她夺取集团实际控制权,走到他面前,轻声对他说:“该让位了”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蒋华容注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笑你的心还是不够硬,”老蒋总的声音仿佛老破的风箱一样,“最后,你还是没有下决心杀了她对吗?”
“不是心软,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老蒋总嘲讽道:“你是我的女儿,蒋家人的故事,总是发生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身上。”
老蒋总回忆起了跟结发妻子的故事,也就是跟蒋华容生母的相遇。
并没有什么新意,偶像剧般的初遇,富人家的少爷跟朋友打赌要到路过少女的微信。
少女天真,少爷桀骜,一来二去,情愫暗生。
蒋家生意突生变故,少爷落魄流落街头,女孩却并未远离,总是默默陪伴。
家族境遇变好,少爷向父母提出要娶少女。
即便遭到诸多阻力,少年的心依然坚定。
但,所有关于美梦的幻想,都在他单膝下跪求婚的那刻打破。
“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好友们在起哄,或嫉妒,或嘲笑,或真心祝福。
老蒋总的思绪飘回到那个令他感到无比挫败的晚上。
面对从天而降的富贵,被鲜花和钻石包围的少女却仓皇逃离。
朋友们发出“嘘”声,这让意气风发的少年颜面尽失。
“她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蒋华容问。
“很可笑,”老蒋总说,“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喜欢我,但自觉无法给我带来利益,也无法留住我的心,所以她答应了另外一个穷小子的求婚。”
这万花丛中过的少年,桀骜的二代,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越失败,越新奇,越想得到。
“下层人的认知总有问题,我却无可自拔爱上了这卑劣的人,”老蒋总说,“倘若那时我下定决心让她消失,那一切都会停留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怀着珍重的心情缅怀她最好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
“放了一把火,让她在世上从此没有血亲,包括那向她求婚的穷小子。”
如此,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蒋华容家庭观念淡漠,对母亲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毕竟那时候她年龄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