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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呼,齐清猗仍是那疏离笑意,只说早些歇息。怜音便长舒一口气,过了今晚,自己就是江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了。

撕心裂肺并没持续太久,跑出陈王府门外深呼几口气,薛凌便冷静下来。第一反应是要去江府,可稍作迟疑,便改了主意。苏凔的事儿,她没跟江府提过,现下问起来,江玉枫会不会讲实话先不说,起码过程不会很愉快。

而她现在并没多大耐心与人闲谈,还不如找个快人快语的,霍云婉再好不过了。薛凌拦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薛宅取令牌。在门口自是毫不意外的撞见暗影。手一扬,平意就滑了出来。

“滚”。此刻薛凌甚至没细究暗影守在这的真实目的,她必须要快点进宫去问一问霍云婉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暗影看见薛凌从外头回来,就已经知道事不好了。他其实并不了解江府为何要守在这,所谓旁观者清,那个借口在外人看来,实在有些拙劣。这位主儿雌雄莫辩不说,就那身功夫,真想藏,又谁认的出来。

能骗过两次,暗影已经觉得是自个儿运气不错了,哪有想的到,原是薛凌本也就没打算出门晃荡。或者说,出了门,他也没瞧见。但现在,人不是打算出门,是打算进门。他拦不住是一回事,也没理由要拦啊。

跳出来只是想问一句去哪了,回去也好交差。偏薛凌来者不善,眼看着出了个“滚”字,是绝对不打算发出第二个音节。暗影只犹豫了瞬间,就立马闪到一旁,却并未消失,而是紧步跟着薛凌,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凌见他识趣,愤怒勉强退却一点,也没心思再敲门。平意挑进门缝里,比划了一下,略一使劲,门栓便一分为二。大门随即被踹开,里头花儿又是试探着问“谁呀”?然等她扯着八斤畏畏缩缩出来,薛凌已取到令牌行至院外了。

暗影有心要跟,薛凌只是扬了一下手头平意,马蹄便疾驰而去。到了市街,车夫不得不缓了速度,薛凌虽不耐,却也别无它法。只能尽可能的冷静,去想出了何事。可越想理的清楚些,就越无法理清。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对自己的怀疑,她回京两日,竟丝毫未关注朝中之事。早两日,早两日,没准宋沧还没死。宋沧死了,为何而死?宋沧死了,李阿牛可还在?宋沧死了,为何江玉枫没与自己提起?宋沧是苏凔,苏家可有被牵连?

她手忙脚乱中终于抓得一丁点头绪。苏家,昨夜和霍云婉交谈之事,只说和苏家有嫌隙,但办事仍没什么问题,那就是目前苏家还没死,那就绝不是宋沧的身份暴露了。那是为何?还有什么事能要了一个新科状元的命?

马车终于倒了门口,正值月末,天上只有疏星。按理说,现在进宫早了些,但那小太监摸了一把牌子,却也没多过为难。谨慎的看了几眼四周,交代着薛凌留神些。倒也难为他这么小心,此处本是宫中最偏僻的一个门,平时都是用来运送恭桶等物,各宫的人进出也知事,都是挑合适的时候。

唯有薛凌这么急着往里闯,若是这牌子的主人今日刚来知会,进不进得去还是个未知呢。小太监掂了掂手里银钱,瞧着薛凌背影咕哝了一句“倒是大方。”

时辰还算早,霍云婉并未歇下,更主要的是雪娘子也在,二人说笑着做些女儿家活计,画面看着和气的很。突而有丫鬟面有难色的进来在霍云婉旁耳语。雪色立马丢了手上东西,忐忑问着可是皇后有要事。

霍云婉摆了摆手,说“去去就来”,着人将薛凌领到了偏殿。她不解薛凌为何来的如此之快,恐是有要紧之事,不由得面上带了几分焦灼。有些东西,等的太久了,就不容有失,难免她心急。

薛凌见霍云婉前来,对跟着的宫女微一偏头,霍云婉谙其意,一挥手,室内便只剩其二人。薛凌抢先开口道:

“今年的新科状元苏凔,是我故交,如今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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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

霍云婉眼波流转,软了身子,施施然坐下来道:“哪门子的故交”?不是霍家的事啊!既然霍家的事儿没出乱子,她就不急了。

薛凌一看霍云婉神色,便知其所想。当下不隐瞒,将与宋沧二人渊源飞快的说了一遍,又道:“宋沧现在是苏家的人,怎苏家安然无恙?”

霍云婉听的高兴,她知苏凔这么个人,只说是苏姈如一手捧出来,合着竟然是宋柏的儿子,怪不得干出翻案的事。原还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苏府出来的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霍家干上了。

薛凌心焦,当是以为宋沧死了,霍云婉不急,却是知道那蠢货应该还有条命在。十成十的蠢货啊,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岂止不自量,只怕是连真正要自己命的是谁,都没分清过。

自古以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过,也有相反的时候,神仙较劲,凡人得利。虽不知道这利能拿多久,可拿着一点,就还有一天好活。这道理,苏凔应是深有体会。只当局者迷,他不自知罢了。

新科状元的案子,应是重中之重,刻不容缓。没曾想,这位爷竟在牢里呆了小半月,还只是偶有主事之人来狱中支个凳子,几句闲聊问的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要不是苏凔心病甚重,再少点见不得人的要命勾当,这日子对比起其他嫌犯,着实要美上不少。毕竟,没什么皮肉之苦不是。

而苏家不惜一切想保住的苏远蘅,早早便丢了半条命去。之所以还剩半条,倒不是因为苏家财大气粗,更不是由着江闳背地里动了些手脚。他还能喘气,实则是因为其他人已然死了个干净。若是阎王不曾扣留,应是投胎转世,奶都吃了好些日子了。

算来也是苏姈如通透的功劳,限市令一下,便知乌州那一带乱子多,再没让自己的儿子亲自去过。故而御林卫,是在翠羽楼拿的人。天子脚下,活的不易,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与之相对的是,申屠易那帮兄弟,命都不怎么好。大概是他命犯天煞,生身父母不知去了何地,养父母做了个吊死鬼,把兄弟是尸体都没找着。跟着跑冬的那帮人,本都是过命的交情,风里来雨里去,只说攀上了苏家,从此人间富贵。没曾想,才短短数月,尽数没了个干净。

毕竟,说苏凔与苏远蘅行私受贿,通羯叛梁,申屠易那群人皆是经手之人,该第一时间捉拿归案受审。但如果有人可审,谁会来审苏凔这个主谋呢。区区草芥蝼蚁,便是受不过刑死了,也无足轻重,这显然,不是魏塱想要的结果。

好在,乌州那一线,都是沈家的地儿。人抓的飞快,也没的飞快。理由千奇百怪,恶疾,自尽,意外。总之,是一个也没能回京。这桩案子,嫌犯,就只剩苏远蘅和苏凔二位主事能喘气。撇开苏凔暂且不提,苏远蘅,是要留着认罪的,可不就还得留着舌头。

总不能,凭着几个宵小告发,就把状元爷的脑袋砍了吧。

而申屠易,却是由于薛凌的缘故,一直在京中盘桓,自是逃过一劫。苏府的消息也算来的快,苏远蘅一出事,苏姈如便着人知会了申屠易。但很明显,莫说前去救人,他自个儿,都成了过街老鼠。故而薛凌回来,他已不在薛宅。

这一圈看下来,端的是人人水深火热,就越发显得苏凔自在。霍准想让他认罪,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刑。冤案不要紧,过失而已。审案又不是相国主理,便是交代了几句严查,那也是忧国忧民。可屈打成招,就是罪孽了。说的严重些,是迫害朝廷命官。

精于算计者,往往多疑。现如今,霍家与皇帝正焦灼处,半点闪失不得。万一狱中有人忠于魏塱,先借此事让苏凔惨死,再一盆子屎扣霍准头上。霍家不完蛋,总能撩一层皮下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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