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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方东越想越激动,再次双拳紧握:“源弟咱们赶紧回去?吧。”

早些回去?,就能早些进入状态,开始学习!

他今晚要挑灯夜读!

梁源欣然应允:“我也?正有此意。”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好消息分?享给他娘。

二人连走带跑回了客栈,拎起提前收拾好的包袱,与几位同窗打声招呼,先一步回杨河镇了。

路过泰兴赌坊,两人悄咪咪进去?领了银子,揣进兜里直奔府城门口跑去?。

牛车慢悠悠行?驶了大半日,途中梁源甚至撑着脑袋小眯了一会?儿,才在日落前抵达目的地。

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必私塾已?经放课,他二人就没打算再过去?,等明日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季先生。

两人一道去?了杨河点心铺,苏慧兰和刘兰心都在忙活着。

一看见源哥儿从府城回来,苏慧兰也?顾不上做生意了,送走最后几位客人,关了铺子。

两位母亲已?经从各自的儿子口中得知他们府试的成绩,相视一眼,眼中尽是狂喜,几乎是同步落下眼泪。

喜极而泣也?不过如此了。

梁源和方东连忙在身上翻找出方巾,为她们擦拭眼泪。

刘兰心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提出告辞。

这还是方东头一回来铺子上,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苏慧兰就包了一大包点心,让他带回去?。

方东推脱不得,只得收下,母子二人去?寻牛车。

梁源并苏慧兰去?了后院,苏慧兰胡乱抹了把眼角的泪痕,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下去?过:“所以源哥儿现在是童生了?”

梁源点头:“对,我现在已?经是童生了。”

“童生好啊,童生极好,源哥儿真?给娘争气,娘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苏慧兰边说边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扑簌簌往下落。

曾几何?时,她只希望源哥儿能平安顺遂度过一生,不被梁守海嫌弃,甚至抛弃。

后来她离开了梁家,没多久源哥儿也?被撵了出来。

面对看不清的未来,她也?曾彷徨恐惧过,谁知源哥儿烧了一夜后,竟奇迹般的好了。

后来啊,源哥儿靠自己考入私塾,又?很快成了县案首,如今更是一举拿下府案首。

童生功名,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当初梁守海不正是为了梁盛那个已?经考了童生的庶出玩意儿,才任由云秀和府里的下人怠慢源哥儿么?

现在源哥儿也?成了童生,还接连两次得了案首,可比梁盛厉害得多,不知梁守海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

不过后悔也?没用,源哥儿是她儿子,他梁守海屁也?不是,压根不配做源哥儿的父亲。

梁源见状,心道不好,连忙打开书箱,翻找出存钱的小布袋,取出个东西,递到苏慧兰面前:“娘看看这是什么。”

苏慧兰自幼被她爹教得很好,性情坚韧,当初与梁守海闹翻了也?不曾自怨自艾,只是担心源哥儿一人留在梁家,这回也?是难忍激动才会?放声大哭。

梁源有意转移话题,苏慧兰便顺势止住眼泪,待看清接过来的东西是什么,眼睛倏地睁大:“这这这一百两?”

梁源暗暗松一口气,将这一百两银票的由来解释一遍。

苏慧兰又?把银票塞回到梁源手中,指了指他那小布袋:“既是你?凭自己的本事赢来的,娘也?不要这银子,你?自己留着吧。”

梁源也?正有此意,只是方才见苏慧兰大喜大悲,想着拿它讨苏慧兰开心。

一百两银子和他娘,他肯定?毫不犹豫选后者了。

他也?没跟苏慧兰客气,把银票重新放回存钱的小布袋里,跟在他娘身后进了厨房:“娘今晚咱们吃啥?”

苏慧兰揭开锅盖,侧身好让梁源看得仔细:“娘早上去?肉铺买了肉和排骨各一斤,回来又?看见路边有卖鱼的,正好烧汤喝。”

她之前听源哥儿说了一嘴,鲫鱼豆腐汤很有营养,今儿早上恰好看到鲫鱼,就买了一条回来。

梁源张嘴就来:“辛苦娘了,正好咱俩一人一碗汤。”

鱼汤炖了有一会?儿了,鱼肉软烂,嫩生生的豆腐浸没在奶白的鱼汤里,瞧着格外?有食欲。

“好好好,我晓得了。”苏慧兰坐在灶膛前,挥手赶人,“你?赶紧出去?歇着,这几日累坏了吧,非不让娘跟你?一块去?,一个人又?要学习又?忙吃的喝的”

苏慧兰握着火叉挑起上方的柴火,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字里行?间满是关切与心疼。

梁源无法,只得出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四菜一汤上桌,母子二人面对面坐下。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三荤两素,是以前都不曾有过的,主要是为了庆祝梁源顺利通过县试和府试,获得童生功名。

梁源特意去?厨房拿了汤匙,舀了两碗鱼汤,一人各一碗。

饭桌上也?不存在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和着傍晚间的习习春风,他俩边吃边谈,从隔壁掌柜家的小孙子,说到福水村庄稼的长势,气氛温馨极了。

吃完饭,一切收拾妥当,梁源洗漱上了床。

府试已?经告一段落,院试要等到两年后,今夜梁源给自己放了个假,就着油灯翻看从唐胤那儿借来的闲书,权当放松一二。

刚到亥时,梁源打个哈欠,熄了油灯躺下,阖目入睡。

月夜寂静,唯有虫鸣窸窣,院子里的榆树树叶沙沙作响,二者交织,奏成一曲悠扬而又?和谐的乐章。

伴着这曲调,梁源自然一夜好眠。

殊不知,这一夜有人因为他彻夜难眠。

……

灵璧县,梁府。

梁守海的书房一直亮着灯,管家守在门外?已?经许久,却?不见屋里有任何?的动静。

傍晚时老爷得知前头那位源少爷再一次得了案首,有了童生功名,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进门前管家曾觑了眼梁守海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风雨欲来令人心惊。

跺了跺僵直发麻的双腿,管家小心翼翼地敲门:“老爷,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县衙呢。”

过了好半晌,书房内才响起梁守海的声音:“知道了,你?且先回去?。”

管家麻溜回了自己住处,约摸一刻钟后,伴随着“咯吱”一声,梁守海开门走了出来。

抬目望向?空中躲在云层后的弯月,梁守海打消了去?云秀屋里的念头,脚步一转,去?了梁盛的院子。

不出他所料,梁盛早已?熄灯入睡了。

“砰——”

梁守海莫名怒从中来,一脚踹开房门,惊得睡在外?间的小厮一个激灵,摔到了地上。

“谁啊大晚上的,不知道……”小厮一骨碌爬起来,正要发脾气,待看清门口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爷?”

梁守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走进内间。

梁盛也?已?被方才的动静给闹醒了,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脸睡意朦胧。

他刚才正在做梦,梦里梁源狠狠嘲笑着他,说他被父亲疼爱又?如何?,还不是考得没他好。

陡然被惊醒,又?心中郁闷,梁盛怏怏道:“爹您这是干什么?”

梁守海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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