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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只可惜这池子里都是被养得又肥又呆的胖锦鲤,估计和?府学里的锦鲤一样,整日沉在池底,一动不动。

宋和?璧自小?习武,对旁人的视线格外敏锐。

在苏源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只是故作不知。

谁料他的眼神始终不曾移开?,竟定?定?落在自己身上。

眼底凉意一闪而逝,宋和?璧偏头看过去,却发现?苏源的眼睛只是落在空虚一点?上,只是这一点?离她很近而已。

再看他那双漆黑的眸,明显在走神。

宋和?璧:“”

是她太过敏感,被先前那件事闹出?了心理阴影。

不是谁都像大皇子那样色欲熏心。

宋和?璧心情复杂,没忍住轻咳一声?。

苏源恍然回神,见宋和?璧正看着他这边,忙拱手:“宋姑娘,在下方才在熟悉书院,无?意间来到此处,并非有意冒犯。”

宋和?璧轻笑一声?,手指轻动,鱼钩掠过池面:“你见过山长了吗?”

苏源摸摸鼻尖:“见过了,只是还未正式拜见。”

宋和?璧正窘迫得紧,闻言立马挥手道:“那你赶紧去吧,书院什么时候都能熟悉,拜见山长要紧。”

苏源应了声?好,转身朝不远处的小?院走去。

余光看见苏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而四周再无?旁人,宋和?璧托腮的手一把捂住脸,脚趾扣地,低声?嘟囔:“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幸亏没说出?来。”

那苏源明显是个正人君子,若她当时脱口而出?,他肯定?以为自己脑子有病。

宋和?璧越想脸上越臊得慌,麻溜收拾了鱼竿,拎着小?木凳跑走了。

对于宋和?璧的窘然,苏源分?毫不知情,他敲开?木门,在郭连云的引领下进了屋。

“稍等?片刻,先生午睡刚醒,正在更衣。”

苏源眼底浮起疑惑,郭连云不是书院的学生么,怎会一直待在山长的院子里?

郭连云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轻声?解释道:“我是先生的学生,今日特来向先生讨教功课。”

苏源恍然明悟,原来这位是宋山长的弟子。

之后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沉闷。

郭连云知晓这位苏解元是先生特意请来给?童生讲学的,有意亲近,便主?动挑起话题:“苏源,明年的会试你打算参加吗?”

已经有不少?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如今苏源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回答:“正有此意。”

郭连云面露喜色:“那正好,我明年也打算下场,届时咱们可以一同前往。”

苏源欣然应允。

去往京城的一路上,不论是乘船还是坐马车,多个人多个伴,彼此也好互相照应。

如此一来,他二人就会试展开?了讨论。

从历届试题到明年的出?题方向,无?所不谈。

以至于宋山长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毫无?所觉。

正午烈日灼人,宋山长上了年纪,受不住热,便咳了一声?,跨步进门:“在谈什么?”

激烈讨论戛然而止,二人不约而同起身,拱手行礼:“先生/山长。”

宋山长微微颔首,坐于上首:“连云,你去泡壶凉茶来。”

郭连云应声?而出?,屋内只剩下苏源和?宋山长二人。

“知道我为何写信让你来书院讲学吗?”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苏源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只垂眸作恭谨状:“学生不知。”

宋山长捋须,注视着苏源的双眼是历经沧桑后的睿智:“是陛下。”

苏源愣住。

陛、陛下?

“陛下一早就给?我来信,说要推荐给?我一名学生。”说着他看了眼苏源,“他还在信中说,是你发现?了天铃,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饭。”

听到后面那句,苏源不免有些脸热。

他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并没有陛下说的那么夸张。

“我尝过天铃,确实是个好东西,前些日子又得知你考中了解元,听人说你才识过人,便写了信给?方教授,让你来给?书院的童生们讲学。”

宋山长食指屈起,轻叩桌案:“希望你不要辜负陛下的看重,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苏源正色道:“学生明白,定?不会辜负陛下和?您的期望。”

这时他也记起方才那句开?场白为何那般熟悉。

当初他给?季先生送年礼,季先生也是这般说的,告诉他当初去府学是林璋的提议。

“明日我让人给?你送课表去,我已和?教授教习们打过招呼,除去讲学的时间,你可以去任一课室听课。”

苏源眸光一亮,喜不自禁:“多谢山长。”

宋山长摆摆手:“夏日炎热,我也不多留你了,你且回去吧,明日便可开?始讲习。”

苏源应承下来,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就见郭连云拎着茶壶走来,树影落在他的脸上,俊逸非凡。

“回去了?”郭连云问。

“嗯,既已拜见过,山长就让我回去了。”

郭连云将茶壶换了只手:“你何时开?始讲学,若我有时间,定?要去旁听的。”

“山长说明日开?始。”

郭连云点?头:“我记下了,明日再见,我去给?先生送凉茶。”

苏源侧身让他先过去,才信步出?了小?院。

途径那一片池塘,再不见宋和?璧的身影。

过于秾稠的眉目自脑海中一闪而逝,苏源轻捏袖口,沿着树影回了寝舍。

次日一早,有教习送来讲习课表。

苏源道谢后接过,一眼扫过,发现?每天只需一个时辰讲学,其余时间都由他自由支配。

比在府学还要舒坦,苏源不免感叹一句。

将课表小?心放好,苏源一整教习袍,拿上书本前往课室。

他的讲学对象是童生,搁现?代就是小?学毕业生,难度倒是不大。

苏源循着记忆走进课室,把书本放在讲桌上:“我是新来的教习,苏源。”

课室后排的杨牧猛一抬头,眼前一黑。

“杨兄,你怎么了?”

一旁的男子见杨牧嘴巴长得老大,一脸呆样,不由好奇地问。

杨牧把手里的书卷起又?松开,快要把脑袋埋到胸口:“没怎么,上课了,你快听课!”

男子与杨牧本就是点头之交,方才?也?是?出于对?旁听生的关心?,见状也?没再问:“话说?这位新来的教习很是年轻,不会还未及冠吧?”

杨牧满脑子浆糊,闻言下意识地说?:“是?啊,他才?十七。”

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嘴,埋头装死?。

男子:“”什么毛病。

杨牧快要慌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旁听课程教习是?苏源。

昨日嘲讽苏源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杨牧生怕他趁机报复。

要知道,他能进?松江书院旁听,只是?因为山长欠了他老爹一个人情。

之前跟人起争执,被宋和璧那男人婆抓个正着也?就罢了,现在又?落到苏源手里。

天要亡他!

杨牧的崩溃苏源无从得知,自我介绍后便直奔主?题,翻开到书本?某一页,开始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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